10.第10章 第10章(1 / 1)

下午一點半。

簡離一行終於到了s城,她從小生活的地方。

大樹叉子為了避免暈車,幹脆睡起了覺,躺在簡離給他準備的小枕頭上,睡得人事不省。

車裏很安靜。簡離開得很慢,忽然後方傳來一陣喇叭聲,車主探出頭來吼道:“哎!走不走啊,別擋我停車啊!會不會開車!”

切維默然,簡離已經在這條街繞了兩圈了——在前方花店門前開得尤其慢,正好擋住了後麵要在街邊停車的一家三口。

“哎呦,你發什麼火啊,路怒症啊。”妻子很不讚同丈夫的大嗓門。

“你不懂,現在的小姑娘開車手生的很,慢吞吞的,擋人路都不知道。”

“那你就好好講呀,吃槍藥啦,小姑娘開車怎麼啦……”

簡離收回目光,朝後邊道歉道:“對不起大哥,我馬上開走。”

“你看看,人家多有禮貌。是吧豆豆?”

後座兒童座椅上的小男孩點頭:“媽媽說的對。”

丈夫一時語塞,也不說話,悶著頭側方停車。

街上人來車往,每天都會發生如此這般的小插曲,過後大家依舊各忙各的,像是什麼都沒發生過。

花店門前正好在搬花的中年男人卻驀地一怔,放下手中的花盆,朝路邊看來,卻什麼也沒有看見。

他撓撓頭,往路邊走了幾步,像是在找著什麼。

“幹什麼呢?”店裏走出一個中年女人,朝男人喊道,“快把花搬進來啊,待會凍壞了。”

男人回首,嘴唇囁嚅幾下,卻什麼也沒說。

簡離開進另一條街,在街邊花店了買了一束百合,她想,還是不要去打擾叔叔一家了。

兩小時後,車開進墓園。

墓碑前放著一把新鮮的黃白菊,絲帶上印著“簡語花店”幾個字,簡離默不作聲把手中的花放在那把黃白菊旁邊,用手擦了擦碑上的照片,沒有說話。

照片裏的夫妻麵貌和善,笑得安寧。

大樹叉子:【這是,她的父母?】

切維:【嗯。】

大樹叉子:【怎麼……】

切維:【車禍。】

臨近新年,歸家的人多,墓園的人也多了起來,從天亮到天黑,人來一波走一波,隻有簡離依然在這。

天開始下起了小雪,稀稀落落。

“姑娘,回去吧。”簡離肩膀被拍了拍,她回頭,看見一位白發蒼蒼的老奶奶,老奶奶伸著手,遞給她一把傘,“下雪了。”

簡離沒接:“您呢?”

老奶奶懂了,朝右側瞧了一眼:“我兒子在那等我呢。”

簡離朝那看去,見一位身著黑衣的年輕男人正打著傘,不時看向手腕上的表。抬頭間注意到簡離的目光,也朝這邊望來。

簡離起身,撐開傘,罩住兩人:“謝謝您。”

老奶奶朝身後某塊墓地指了指指了指:“快過年了,我來看老頭子,見你一直在這。”說罷望向簡離身前的墓碑,“天冷,別凍著了。”

簡離將老奶奶送到男人身前,男人領過母親,點頭。

簡離道謝。

老奶奶在兒子的攙扶下走了幾步,又回頭對簡離說道:“他們走了,我們更要好好活著。”

不知道是說給誰聽。

在墓園裏不覺得,回到車裏打開暖氣,簡離才察覺到身上的陣陣冷意。

大樹叉子站在排風口,抖了抖身上的雪,仰著頭享受暖風吹拂。

簡離拿紙巾給切維擦臉,抱歉地說:“對不起啊揪揪,我應該把你們留在車裏的。”

切維蹭蹭她的手:【我也想見他們。】

手心傳來很舒服的溫度,像是陪伴,又像是安慰。車內寒氣漸散,不知怎的,在墓園裏沒掉一滴淚的簡離這時卻有點想哭。

大樹叉子:【我好像聞到了眼淚的味道,她很傷心。】

切維:【我知道。】

大樹叉子:【要準備紙巾嗎?要不我給她打兩個滾?我最會翻跟頭了。】

切維:【你別說話。】

大樹叉子:【哦。】

大樹叉子聞著越來越濃鬱的眼淚味道,默默閉嘴了。

一路無話。墓園在遠郊,本就偏僻,晚上又下雪,路上人就更少了。路燈一盞盞地亮起來,卻總顯得有點昏暗,簡離開著車,切維望著窗外,一人一貓不知在想些什麼。

突然,大樹叉子睜開眼睛,望向副駕駛座上的切維。

“咚”的一聲。

簡離驟然驚醒,輪胎發出和地麵激烈摩擦的刺耳聲音,簡離被慣性打在方向盤上,撞得一陣頭暈。

“撞到什麼了?”

她顧不上查看額頭的傷勢,急忙解開安全帶,想下車查看情況。

切維勾住了她衣擺,力氣好大。

簡離鬼使神差回頭看向切維。

窗外,靠近主駕駛位一側的玻璃,漏出一張笑著的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