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深知道這是場鴻門宴,來時他早有了心理準備。
別看這幾個股東平時勾心鬥角,對付起他來倒是沆瀣一氣。飯局的主題依舊是融資上市,幾人仗著資曆和輩分,倚老賣老,合力想說服他。而他還是先前的態度——堅決反對。
自他執掌公司以來,已盡可能把集團中冗贅的業務或結束或賣出,著力推進主業。現在公司基本在按他的規劃穩步發展,隻是尚未達到期許的目標。這個時候他不可能同意上市,把公司的控製權交給資本。
於是台麵上的氣氛由最初的情理交融,慢慢變成對他的不滿和指責。他隻管不動聲色的聽著,任由他們壓抑著發泄幾句,料他們也翻不出什麼新的花樣。
秦深這張毫無表情的臉,反倒讓幾個股東有點膽寒。這樣的他看不出在想什麼,隻是預示著他的決定不容改變,他們的努力都是徒勞,幾人也漸漸消聲。
飯局不歡而散,秦深指示司機送走客人後,出來打了個電話給秦朗,要他開車來接自己。
深夜的風有點涼,吹得本有些醉意的他清醒了不少。點了支煙,站在停車場的一角,邊想著剛才的事邊等著秦朗。
不遠處一身姿綽約的女子,打著電話朝他這邊走來。在昏暗的夜色中,雖看不清眉眼,但腰身纖細,上圍豐滿,包裹在緊身衣裙下,引人遐想。
好身材的女人對於男人來說,就如同一隻剛出爐的烤雞端在了一個饑者的麵前,餓的隻想一口氣吃幹抹淨,也顧不上味道是不是可口。但女人畢竟不是烤雞,可男人卻十有八九都是饑渴的。
秦深也不例外,隻是羞恥心還在,隻假裝無意的多瞄了幾眼,又淡定的回神,抽著煙,看向腳下的地麵。
好巧不巧,女人走近他時,手中的車鑰匙竟吧嗒一聲掉在了地上。秦深彎腰撿起來,遞給正通著話的她。
她接過鑰匙,麵朝他淡淡一笑,客氣的說了聲謝謝。秦深看到她正臉的那一刻,有些恍惚了。她長得跟十多年前的那個女孩竟有幾分相似,隻是氣質完全不同,一個成熟,一個青澀。不過這十多年過去了,也許當年那個青澀的女孩如今也像她這般成熟吧。
秦深的思緒飄到了很遠。
“哥!”秦朗的一聲呼喚把他飄遠的心又拉回此處。見秦朗的車停在跟前,他熄滅了煙,上了車。
“談的怎麼樣?”秦朗問他。
“能怎麼樣,他們願意浪費時間,我就忍著聽聽吧。”秦深沒那麼多時間陪他們浪費,這一次他能出來也算給了他們幾個長輩麵子了。
“人一旦上了年紀,眼界和思想就會隨肌體萎縮。這時候不能跟他們談未來,談願景了,要和他們多聊聊過去,說說從前。”秦朗調侃著。
他的話引來秦深的輕笑。秦朗平常會時不時說出幾句飽含哲理的話,回味起來總覺得大有裨益。秦深懷疑,在他年輕且略顯稚嫩的外表之下,隱藏著一顆曆久而徹悟的心。
秦深身體完全放鬆,舒展著靠上後座的椅背。他謹慎且多疑,這世上唯一能讓他放下戒備的人,隻有秦朗一個。其實這個小了他十歲的同父異母的弟弟,本該是讓他羨慕嫉妒恨的。他擁有的一切,原本都該屬於自己;而自己求之不得的一切,在他卻是與生俱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