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次見麵,夏油傑對芙裏爾印象簡直糟糕透了。
在家入硝子在醫務室幫發色一黑一白的雙胞胎姐妹檢查身體的時候,和五條悟一起站在外麵等結果的夏油傑還是沒忍住:“芙裏爾……”
這個名字剛說出來就讓夏油傑覺得不適,於是他換了個說法:“魔女原來就是這樣的嗎?”
“哪樣?”五條悟半天沒反應過來,“你遇見芙裏爾了?”
他在說後一句的時候猛然拔高聲音,讓一旁的夏油傑深受其害,表情微妙地說:“你是還處在變聲期的小鬼頭嗎?聲音這麼尖——補償我,下次的任務報告你來寫。”
“才不要,自己的事情自己做啦傑!”五條悟當然馬上拒絕了,然後安靜了半天才裝作一臉不在乎問,“所以你昨晚上出的那個任務和芙裏爾有關?你見到她了?”
夏油傑盯著五條悟戴著墨鏡的臉,企圖從他臉上看出點什麼來:“啊,她差不多殺了一個村的人,裏麵那兩個女孩是唯二的活口。所以你知道在她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麼嗎?”
“我怎麼知道她身上發生了什麼,我們都十一年沒有見麵了!”
“真的不知道?”
“……聽說她的朋友去世了。”
“朋友?魔女也會有朋友嗎?”
“傑,你這是對魔女的偏見你知道嗎!是另一個魔女啦,壹原侑子,那個次元的魔女。”
“才沒有呢。但是你怎麼知道的,還是說魔女死去也會發訃告嗎?”
“當然不會啊,傑果然是笨蛋吧!是情報啦,有術師進入了願望商店,發現換了新的主人,是個年輕男人。”
“嘖,大少爺!”
“你這就是嫉妒,傑!”
對這種沒營養的對話見怪不怪的家入硝子打開門,拉下自己戴著的口罩,對兩個永遠停留在五歲年紀的男子高中生說:“傷口早就已經被人處理好了,甚至連頭發、澡都被人洗好了……所以那個魔女很喜歡小孩嗎?除了營養不良以外,沒什麼大毛病了,你們有什麼想問的就快點來問。”她在兩人之間來回掃了幾秒,然後又補充道,“那兩個孩子已經覺醒了術式,是咒術師,但是她們的戒備心很強,不一定會什麼都回答。”
“硝子你這是什麼眼神啊!”
夏油傑拉著自己還在說廢話的同期生往裏麵走:“肯定是看白癡的眼神啊,悟,就是看你的!”
能夠在魔女的火焰下幸存,甚至能夠得到魔女的青睞的兩個女孩對他們很防備,一見麵就異口同聲地說:“我是不會告訴你關於芙裏爾大人的事情的!”
於是夏油傑表情更微妙了。
在覺醒了術式,進入高專之後的這半年裏,他一直認為自己是“被選中的孩子”,是正義的夥伴,是要保護弱者的強者。這還是第一次他被人用這樣防備、甚至是提防的眼光看待,他不理解:“但是她是魔女吧,你們是咒術師,她還屠戮了你們村,不是嗎?”
人類是白,咒靈是黑。
普通人是很弱小的,會被看不見的咒靈殺死。
術師擁有很強大的力量,他們應該保護看不見咒靈的普通人。
強者保護弱者,不是嗎?
那麼魔女呢?
魔女怎麼會是白呢?
魔女應該和咒靈是同樣的黑,前者誘惑人類與她們交易,獲取人類的靈魂,後者危害他人,造成災難。
難道不是這樣嗎?
雙胞胎們相互依偎著,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小貓咪:“就算是芙裏爾大人把我們交給你的,也不準你說芙裏爾大人的壞話!那群人,那群人本來就應該去死啊!”
“他們才是真的惡魔啊!”
人類畏懼未知的事物、擁有強大力量的事物,但卻能夠對還弱小得沒有足夠自我保護能力的人下毒手。
是為什麼呢?
是因為這樣做就能夠壓製住他們對未知的恐懼?
還是說,這樣能夠滿足他們內心扭曲的,發泄對得不到力量、為什麼不是自己的變態的滿足感?
你看,就算她們擁有我們沒有擁有的力量,現在不也隻能像隻羔羊一樣任我們宰割嗎?
醫務室的沙發上太小,而五條悟不僅高,腿也很長,不得不翹著二郎腿,然後拖長了語調問:“所以其實是你們召喚來魔女,和她做交易的?”
雙胞胎本來不想再說話,緊閉著嘴,但是在夏油傑思考得出的錯誤結論時,還是忍不住像是有了印隨記憶的小動物,為芙裏爾辯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