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這裏的指揮使是駱養性,這可是個很人,錦衣衛世家出身,其父便是大名鼎鼎的上一任錦衣衛都指揮使駱思恭。
不過時到今日,這狠人也失去了往日的鋒芒,變得越發小心謹慎了,夾著尾巴做人。
李遷引著周世顯,牽著那三匹馬,停在衛所大門口。
“站住!”
幾個正在打瞌睡的錦衣校尉,迎了過來。
李遷抱拳,亮出腰牌:“勞駕,我帶這位周公子來報功領賞。”
幾個校尉看著他,一臉狐疑。
周世顯也懶得囉嗦,一伸手將馬背上馱著的戰利品取下,隨手往地上這麼一扔。
“嘩啦!”
帶血的鑲紅甲胄,甲片在陽光照耀下閃閃發亮。
李遷也將褡褳打開,露出了......睜著死魚眼的兩顆首級。
“姥姥的!”
同樣的,北鎮撫司衙門就像是,馬蜂窩被捅了一棍子,頓時整個衙門裏一片雞飛狗跳。
“呸,呸。”
“晦氣!”
總算都是錦衣校尉,膽子比普通人大,幾聲咒罵過後,幾個錦衣校尉看著亮閃閃的甲胄,拖著金錢鼠尾的首級,一個個麵色大變。
“真,真虜?”
不久,院中又是一片嘩然。
大明士卒是真的被八旗兵打怕了,雖是死的,也嚇得幾名校尉戰栗發抖,若是遇到了活的,隻怕是當場便跪下了。
嘩然中,院中聚集的錦衣衛越來越多,將周世顯圍了起來,裏三層,外三層,不時發出陣陣驚歎。
“真虜,是真虜鑲紅旗。”
“嘶,這還是個馬甲兵呢!”
驚呼聲四起,一張張神態各異的臉,一雙雙眼睛裏,看著神態自若的周世顯,漸漸的浮現出一絲敬畏,一絲敬佩,甚至還有一絲羞愧。
這看上去,像是個......文弱書生啊。
一個文弱書生能陣斬鑲紅旗馬甲,還殺了兩個?
同時間,北鎮撫司官廳內冷冷清清的,還算整潔。
駱養性斜靠在梨木躺椅上,閉目眼神,此人身材瘦長,尖下巴,白麵無須,一副養尊處優的樣子。
看上去不像個武將,倒像是個精明的商人。
外麵響起一陣喧嘩,一個錦衣百戶匆匆步入官廳,將他驚醒。
駱養性翻身坐騎,不悅道:“何故喧嘩。”
百戶行了一禮,忙道:“回大人的話,有人,有人陣斬真虜兩級,被城門官帶著來敘功了。”
駱養性一愣:“哦?”
他也隻是稍稍有些意外,這年月,這京城裏敢和八旗兵硬碰硬的漢子,真的不多了。
駱養性點了點頭,擺手道:“難得,難得,賞銀照給,不得克扣,再給他一個總旗的官身,下去吧。”
這樣的忠勇漢子,他是要留在手下當差的。
隻不過,站在他麵前的百戶臉上,神情古怪,還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駱養性眼睛眯了起來,不自覺露出幾分狠辣:“怎麼,還有何事?”
他手下的百戶嘴唇微微顫抖,低低道:“此事怕是不妥,大人,來敘功的是......駙馬爺。”
駱養性並未放在心上,愣了一愣才狐疑道:“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