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1章 第1章(1 / 3)

這個鎮子上生活著兩隻小兔子,先是兔子哥哥,兔子哥哥從出生起就與眾不同,天生很大力氣,幾歲的年紀就能夠翻牆離開家裏,打著比他還大的傘,到處跑著玩耍,兔子爸爸和兔子媽媽根本不擔心兔子哥哥是否有危險,畢竟兔子哥哥在三歲的時候就能夠舉起桌子追著房間裏的蟑螂打。

兔子哥哥向往家外麵的世界是什麼樣子的,但是他很快就失望,因為窗外的世界與在家裏窗口前看到的世界一樣,都是灰蒙蒙的陰雨綿綿,除了滿街打傘的人之外,沒有什麼有趣的地方。

很快兔子哥哥就覺得無聊了,對窗外世界失去興趣的兔子哥哥蹲在一個避風的牆角,揪著地上盛開的小白花,憋著嘴望天。

天也是灰蒙蒙的,他覺得好無聊,但家裏更無聊,兔子哥哥隻得天天出來玩,又天天蹲在這個牆角望天。

他不知道,他每天看天的時候,有一隻殘疾的大黑兔子正趴在窗口看他。

畢竟這個有著橘紅色毛發的兔子哥哥是灰蒙蒙的鎮子裏難得的亮色。

直到有一天,兔子哥哥又揪著小花蹲在地上望天時,頭頂傳來一道帶著笑意的聲音,逗趣似的叫他:“難得見到一隻橘紅色的小蘑菇,天天長在這裏,不知道有沒有毒呢?”

從這天之後,無聊的兔子哥哥找到了每天出來的理由,他會把鎮子裏所有盛開的花朵堆放在大黑兔子的窗口,趴在牆上與探出頭的大兔子聊天。

“哥哥,你為什麼不出來玩啊?”

“你代替我去玩好不好?”

兔子哥哥聽了,覺得自己任務重大,於是他跑遍了鎮子的每一個角落,把所有有趣的故事講給大兔子聽,開在窗口的花一日比一日繁盛,就如同一點點長大的兔子哥哥一樣。

……

烙陽星總下雨,連帶著萬軌也不太喜歡雨,這裏的天總是陰沉沉的,雨聲一響就是幾天,被子潮濕,米缸裏的潔白的大米也總是受潮變質,讓原本就能吃的萬軌,在連綿不斷的暴雨之下,所剩不多的糧食更加潦倒。

他好窮。

他真的好窮啊。

隔壁那一家四口,兔子爸爸養活四隻夜兔的無底胃,日子過得都比他好。

萬軌總是懨懨的趴在窗戶上,任由沒有任何修飾的黑色長發順著肩膀滑進雨幕,被洛陽星經年不斷的雨水打濕,又被風吹得揚起,擋住半睡半醒間垂下的眼瞼。

他總是很餓,又沒錢去吃,便睡覺,睡著了就不感覺不到饑餓,久而久之,睡覺也似乎變成了萬軌的習慣。

但今天好像不同。

雨幕裏窗外的一切都朦朦朧朧的,像被一層磨砂玻璃擋在了窗外,渾渾噩噩的連帶著萬軌本就困頓的神經更加迷糊,但空落落的眼底卻在這難得的與眾不同裏漸漸清明起來。

在雨水浸潤的泥土腥氣裏,有淡淡的血腥氣。

很淡。

藏在雨裏,不注意根本察覺不到。

但是這樣的味道對萬軌而言卻是再熟悉不過的,在他曾經的生活中,每夜都是在比這樣更加濃鬱幾十倍的氣味中沉沉睡去。

血腥氣越來越濃,萬軌打了個哈欠,用食指勾起落在雨中的長發,眼角餘光瞥像隔壁鄰居,又不感興趣的收回,不感興趣的合上了窗戶。

雨聲頓時小了,萬軌拎著濕漉漉的發,轉動輪椅,把自己摔進沙發裏,發梢上的水滴落在鋪滿茶幾的文稿上,氤氳出一片,模糊了最上方的一行文字。

‘叩叩叩。’

萬籟俱寂中,萬軌沉在沙發裏,黝黑的眸底透不進去半點光亮,似乎已經睡了過去,眼睛卻沒有合上,隻是靜靜的坐著,黑色的濕漉長發散了半身,蛛網似的在他蒼白的皮膚上落下水漬,他身上的衣服是黑的,頭發是黑的,眼睛也是黑的。隻有皮膚是經年不見陽光的白,不見血色,全身上下黑與白,像宣紙上墨水塗抹出來的黑白水墨畫卷。

‘叩叩叩!!’

門口的敲擊聲更急促,震耳欲聾似的,要把屋裏的人敲起來才好。

沙發上的人一動不動。

門口的敲擊聲安靜了幾秒,又以更大的力道砸下來,明知道屋裏的人不願意理會他,卻非要敲,無休止的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