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逍在做夢。
夢裏烈焰焚燒著天地,他眼前卻模糊的浮現出一張臉來。漫天的紅光刺痛著他的心,而那張臉卻在這無休無止的劇痛中,漸漸清晰起來。
燦若玫瑰,璀如辰星。
……
這一年是元順帝至元二年,距離崖山海戰,南宋之亡已五十餘年。
郭靖夫婦固守襄陽殉國而亡,神雕大俠退隱江湖蹤跡難尋。至此,江湖新一輪的局勢已定。
其時正當暮春三月。一碧萬頃的太湖之上,一葉小舟,飄然而行。
再細看去卻沒有撐船之人,唯有一位白衣書生悠哉的枕臂而憩。身邊歪倒著幾個空蕩蕩的酒壺,一路水光十色,春意盎然,他卻無心賞玩,想必已然醉去。
然小舟無風自動,穩穩地向臨安城蕩去。不出半個時辰,便已靠岸。那白衣書生兀的騰空而起,瞬息之間已躍出幾丈之外。劍眉挑起,眸若寒星哪有半分醉意。
近幾年,天鷹教在臨安府橫空出世,並短時間就吞並了多個小幫小派,大有發展成大門派的趨勢,門徒上下皆與有榮焉。
而此時天鷹教總壇前的大石上卻被人以指力劃下“叛教者死”四個大字,察覺到動靜趕來的弟子看這情景已知尋釁之人功力深厚,還未來得及開口,隻聽得一道蘊含著內力的聲音蕩開。雖慵懶卻如水擊清石。“叫殷天正出來見我。”
未多時,教門衝出幾人。卻是殷天正長子,天微堂堂主殷野王帶著幾位壇主疾步而來。他已然而立,眼利如鷹,手戴鐵爪。
見眼前白衣書生略微眼熟,卻想不起何時見過。思索間又聽得更冷的一聲“叫殷天正出來見我。”
他見來人年歲且不如自己,卻如此狂妄自大,心有怒氣。“你這書生怎可如此猖狂”話音未落已然連人帶門被震開數丈,摔在大堂。眾人大驚,此人武功如此之高,正不知該如何是好。
卻聽一聲鷹唳傳來,黑影一閃,白眉鷹王已立在堂前。殷野王見父親現身,捂著胸口直起身來,怒目而視“來者何人?”
那白衣書生卻也不看他,隻睨著白眉鷹王。半響薄唇微勾,眼底卻半分笑意也無。
“明教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光明左使楊逍。”
殷野王心內大震,還在明教時他地位尚低,且楊逍性格乖戾。隻遠遠瞧過一眼,所以輔一見麵未曾認出。現在細細打量過去,隻覺他年紀輕輕武功就深不可測,怪不得這幾年一人占著教主之位旁人也不能奈他如何。
轉念又想到自己的父親也是因不忿他的所作所為,才來到江南自立門戶,不由得發出一聲冷哼。
而此時他心念百轉千回,那邊廂卻仍在對峙。終是鷹王先沉不住氣,憤然開口道“楊左使不在光明頂,大駕光臨我教卻是為何?”
楊逍卻也不惱他話裏嘲諷,隻背著手緩緩踱步上前。他頭戴鑲晴水玉束發金冠,一半青絲披散腦後。一雙劍眉斜飛入鬢,額前卻留有一抹青絲,使得天生一對桃花眼更為勾人。
著一身月白錦袍,走動間才顯出衣擺處繡著的銀竹暗紋。端是一派公子端方,溫潤如玉的模樣。說話間更是如珠落玉盤。
“哦?那鷹王你身為四大護教法王不在光明頂坐鎮,卻來這江南之地另立教派,自稱教主又是為何?”
鷹王被堵的一噎,梗著脖子怒道“隻要陽教主一聲令下,我天鷹教立馬並入明教,決不食言。”“陽教主不在我便是代教主。”鷹王隻怒目而視“我若說不呢!”說話間已然飛身上前,並手為爪攻了上去。
楊逍卻也不躲,隻抬腳去擋,就這鷹王爪力向後滑退數丈方定住身子,唇角上揚,牽起一個冰冷的弧度。忽的運起內力於腳尖,輕輕一點,鷹王已被震退數丈,勉強著才穩住身子,卻是吐出一口血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