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柱四聳,上下一白。恍然一見如天境般美。但冷氣刻骨,生生的刺入腳底,逼得人神經都繃緊如弓弦。但白千隸卻好似沒有知覺,一雙薄錦白靴踏在了一處許久,還是未走動分毫。

他在看,離自己直麵不遠處的冰棺。

就在裏麵,他的仙途就在裏麵!

一聲邪惡的雜念突然從腦海經過,白千隸沉心靜氣,將那股雜念壓了下去。不急,還不急。

他紅唇微抿,昔日的心如靜水,也禁不住此刻的迫切而激起波瀾來。待緩步走到了冰棺前,白千隸斂下眼眸,居高臨下地看著。表情凝重起來。

略模糊的棺蓋下是空無,他眼底卻比平常紅了三分,呼吸也變得急促。

這種冰是玄冰製成的,一般都會和術法配套。為的就是,隱去棺裏東西的形態。讓人看了以為裏麵什麼也沒有。因為曉得玄冰的人少之又少,隱法也及其複雜。

而且既為神遺,應當不會被普通的玄冰術法破開。

又是佇立在原地。過會,逐漸靜了,稍稍像是思索過一番。他穩穩妥妥地擺了一副陣,自己坐在了正中央。

冰棺逐漸微微顫抖起來,此等場麵可稱得上詭異。白千隸卻對冰棺的情況不起意,繼續眼下的事。

他劃破手指,少許鮮紅滴落在了他膝下的陣上。果不其然,淡淡的金光從陣上冒出。棺蓋猛的破碎,伴著清脆聲向四方砸去。但沒傷到他。

他從袖裏摸出了什麼,很久沒堅定過的眼神鎖定在從冰棺上方生出來的靈炁體。

哧——

一把銀刃沾了血,白千隸竟然取了自己的心頭血。他的唇色仿佛比之前稍淡了些,靈力及時地拂過了傷口,傷口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慢慢愈合。

白千隸毫不在意,鎖定住的目光裏,雜了修仙者不該有的欲望。

心頭血被他運到了靈炁體裏,那瑰麗血色被包裹在了淡藍的氣體裏,驚心動魄的美。他小心翼翼地將靈炁運到自己手心上方,裝在了提前準備好的鎖靈瓶裏。

脫開了冰棺的保護,靈炁變得格外脆弱易逝,白千隸用自己的心頭血暫時封住了它。相當於加了層略厚的屏障。

微微歎了口氣,他終於放下了心裏懸著的石頭。拳頭微鬆,慰問似的將鎖靈瓶放在自己心口處。

剛剛愈合的傷口滾燙,冰境的一切都是冰冷的。鎖靈瓶一接觸到心口,裏麵的炁體仿佛被他的體溫提煉,變得純藍了。

一直蹙著的眉頭稍稍散開,接下來還有很多事要做。鎖住靈炁體才第一步。他抬眸望去,無一的雪白之色。細感風吹,他的疲憊才得以消散了點。

劍鞘尾的白玉掛飾晃動,白千隸的衣擺暗紋也隨著步伐搖曳起來。人走之後,冰境又恢複了往日的寂靜。隻剩寒風孤獨的吹。

場景極點切換,白千隸現在支身的地方是黑暗。

鬼哭狼嚎,血液熔漿。各鬼差都在忙著工作,一看到那熟悉的肅美麵貌,竟都不約而同放下手中的事,向他問好。

“白仙君好久沒來了。”

“白仙君最近如何,很久沒見你了。”

“白仙君……”

白千隸對麵這些關照隻是淡淡點頭,也不微笑。大家好像是習慣了,問候之後就去忙自己的事了。比如說,割鬼魂舌頭,這是懲戒在陽間閉不了嘴,業障深重的人。另外的還有下油鍋,生剝皮等。這都是彌補上麵解決不了的公平。

熟悉的大門打開,頭戴冠冕的男子正豪放地橫躺在寶座上吃一串葡萄。他也不意外白千隸的到來,看著紫溜溜的葡萄笑道:“白仙君怎麼有空到我這兒來。上次您大駕光臨的時候…好像都是七十年前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