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上前一步誠懇的說道:“侯爺明鑒,瑤草兄過獎了。晚生不過一待罪之身,不敢有勞瑤草兄誇獎,但晚生拳拳為國之心卻天地可鑒。晚生在金陵時便時常聽聞侯爺出關殲滅建奴之壯舉,尤其是侯爺創辦的《大明時報》晚生也每期必讀。尤其是侯爺所著的《儒林外史》和《老殘遊記》更是字字珠璣,道出了官場的世態炎涼,每每讀到冤埋城闕暗,血染頂珠紅,殺民如殺賊,太守是元戎這兩章時更是感慨官場之迂腐,恨不能隨侯爺左右一同為我大明社稷掃平那些屍位素餐的無能之輩。”
“嘿……這位太會說話了。”
看著在自己麵前款款而談的阮大铖,嶽陽心裏不禁有些感慨,但凡能在史書上留下名字的人就沒有一個是簡單的人物。《大明時報》如今已經成了嶽陽的一個喉舌,這些年嶽陽在大明的威望和影響能這麼快增加跟它有很大的關係,可以說它也是嶽陽的一個得意之作,阮大铖這句話正是瘙到了嶽陽的癢處。隨後它又在後麵吹捧了嶽陽的功績,又巧妙的說出了自己願意和馬士英一樣為他當小弟的心思,一段短短的話裏卻是包含了好幾種意思,嶽陽承認換了自己就說不出來。
嶽岩又看了阮大铖一眼頷首道:“阮大人嚴重了,本侯之所以能剿滅建奴,不過是三軍將士用命皇上信任,卻是不敢鞠躬的。不過本侯觀阮大人也算是一名幹吏,若是就此埋沒了也甚是可惜,若是有閑本官也是要麵陳陛下進言一二。”
聽到這裏,阮大铖和馬士英對視了一眼心中大喜,嶽陽並沒有直呼阮大铖的名字而是稱呼他為阮大人,這句話已經表明嶽陽是支持阮大铖重新回到公務員隊伍的,而且他後麵還說了,有機會便向老板替他說好話,雖然這句話有些打太極的意思,不過能得到嶽陽這樣一個態度已經是出乎他們的意料了,至於接下來的事情就要看阮大铖會不會做人了。
阮大铖在官場打滾了那麼多年,自然明白想要讓人接納自己就必須要給人交投名狀的道理,在得到了嶽陽的初步首肯後他立刻爆出了一個猛料。
“晚生此番厚顏隨同瑤草兄前來拜訪侯爺,除了想聆聽侯爺教誨之外,還因為晚生偶然探聽到了一個秘聞,有人已經瞄準了侯爺訓練的新軍,想要對他下手了!”
“嗯,竟然有這事?”嶽陽頓時就是一愣,“是誰這麼有眼光,這麼快就把手伸向了新軍?”
“此人不是旁人,正是內閣大學士陳演!”阮大铖一字一句的說了出來……
事情果然如同阮大铖所想,就在嶽陽的孩子出生後的第五天,以督察禦史陳子昂為首的十多名禦史聯名向崇禎上了一道國之利器豈可盡握於一人之手的奏章,在這份奏章裏陳子昂等人照例拍了一通皇帝的馬屁,隨後便將矛頭指向了嶽陽。
陳子昂在奏章裏說,新軍事關大明京師的安危,訓練新軍這種事理應由兵部派人主持,嶽陽身為忠勇侯和當朝駙馬理應避嫌,不僅如此陳子昂還說如今天下太平,嶽陽理應將手中的兵權逐步交還給兵部,而後自己識趣的到大員去定居,老老實實的當他的侯爺,朝廷這攤子事就不要插手雲雲。
此份奏折一出立刻引起了朝野的轟動百官們也是議論紛紛,有叫好的也有反對的,眾說紛紜。
但讓人奇怪的是當崇禎不動聲色的詢問百官們的態度時,陳子昂的這份奏折卻遭到了周廷儒、薛國觀、範複粹等三位內閣大學士和兵部尚書盧象升等一幹重臣的明確反對,這可是把陳演等人打了個措手不及,最後這份奏折隻能是不了了之。
文淵閣裏,周廷儒麵沉如水的質問站在他對麵的陳演:“陳閣老,明人不說暗話……這份奏折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為什麼讓陳子昂等人上這封奏折?你可不要告訴老夫這封奏折你不知情!”
心情早就不爽的陳演也豁出去了,昂首道:“不錯,這封奏折確實是本官示意陳大人寫的,本官以為這並無不妥。兵者凶器也,聖人不得已而用之。如今天下太平,本就應該收回嶽陽的兵權,這有何不對?”
“你……愚蠢!”周廷儒再也忍不住罵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