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桑自從從北邙回來,日日跟在溫潤儒雅的趙承毅身邊頗受禮遇,已經很久沒受到過這般嗬斥與羞辱,幾乎令他忘了自己的身份。
他緊握著雙拳與同樣冷然桀驁的少女目光一觸,屋中氣氛驟然冷了一瞬。
這時,屋外突然傳來了嘈雜的喝罵聲:“豈有此理,快給我閃開!本小姐就要看看,誰敢占了我的雅座!”
“哎喲喂,請兩位貴人息怒啊,掌櫃的已經為兩位貴人備好了三樓的天字雅座,絕對比這邊視野開闊,風景上佳…”
‘啪’地一聲,跑堂小二被貴女的奴才拍翻在地,“曲江樓什麼時候來了你這種不懂事的賤仆,竟敢對我們家小姐吵吵嚷嚷,知道她是誰嗎?首輔大人的孫女!你這賤民再敢阻攔,就把你拖出去喂狗!”
屋中三人對視一眼,還未弄清情況,就見大門忽然從外麵被踢開,兩個身著錦衣華服的少女在護衛丫鬟的簇擁下闖了進來。
宣寧見狀,反而笑了笑,坐回了軟椅,好整以暇地說:“久聞曲江樓‘賓至如歸’的盛名,倒是今日開了眼界,花了金銀買的雅座,就能隨隨便便放條瘋狗進來咬人!”
兩位貴女出身名門,當然聽清楚了宣寧辱罵之詞,見她不過是一襲樸素白衣,青絲如墨,容貌清麗絕俗,那渾身散發的睥睨冷傲的氣質更讓她們反胃。
她們一個是當朝首輔宣仲清的孫女宣靈兒,另一個是吏部尚書杜康的千金杜蓉蓉,平日裏來曲江樓,一直都是來這間雅室,隻因為這裏是視野風景最佳之處。
今日杜蓉蓉心情很不好,作為好友的宣靈兒拉著她來這裏吃茶散心,卻被告知雅座有人了,她拋重金讓風掌櫃趕人,風四娘卻不買她的賬。
宣靈兒知道風掌櫃背後有皇家勢力撐腰,不敢對她如何,所以她隻能帶著護衛親自上樓找茬。
那跑堂小二感覺事情不妙,趕緊爬起來下樓去找風掌櫃。
幾個家丁紛紛跳出來罵道:“你是誰?霸占了我們家小姐的雅間,還敢口出惡言!”
碧翠本來是害怕的,聽到這樣的話簡直氣得俏臉漲紅,立刻站到宣寧身前叉腰罵道:“凡事都有先來後到,我們先來了這裏,是掌櫃的給的雅間,你們要評理,就去樓下找掌櫃,登堂入室出口傷人的還有理了!天子腳下還有沒有王法了!”
家丁聽了,反而也哈哈大笑,上前幾步說:“嗬嗬,一看就是無知粗蠻的暴發戶出來漲見識的,還王法呢?我們是殺人了還是打人了!?你倒是說說看!”
“你!!!”碧翠指著幾個麵貌醜惡的家丁氣得直掉眼淚。
就在此刻,幾個洋洋得意的家丁突然齊齊發出一陣痛呼,他們捂著嘴仰倒在地,引起周圍一陣驚呼聲。
等他們反應過來,鬆開鮮血淋漓的手掌一看,手心掉落了幾顆斷牙,還有——鬆子!
對方竟然用幾顆鬆子打落了他們的門牙!豈有此理!
肇事者宣寧好整以暇,抱臂笑了笑:“哎呀,這是怎麼了,都勸你們做人要善良了,你看你們笑得這麼猖狂,現在連老天爺都看不下去了!”
宣靈兒眯起眼,她心知今日碰到了硬茬,可她乃首輔掌上珠,何曾受過這等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