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仁敬警惕地看向那柄短劍。
燕隱笑了笑,蹲下身在池邊石塊上將短劍兩麵一磨:“緊張什麼,我殺個魚而已。”
說完還真用劍熟練地劃開了魚肚,開始清理內髒。
羅仁敬看向那柄劍,不忍直視:“暴殄天物。”
“寶劍要用在刀刃上,比如……讓咱們三人填飽肚子。”
羅仁敬輕笑:“這魚可隻夠兩人吃的。”
“那便委屈公子了。”
“我,這可是老子捉的魚!”
“你會做嗎?”
“成,”羅仁敬擺手:“本來也沒打算留下來吃飯。”
他將半挽起的頭發散下來,馬尾高束,多了幾分瀟灑。
他對林枳說:“這幾月街上可能會亂上幾天,盡量少上街,林叔的病我會幫忙打聽的,”
“羅大哥,你又要上山啊?”
“嗯,兩三天的功夫。”他拍了拍棕葉漁帽帶上,擺了擺手:“走了。”
他餘光瞥了眼燕隱的劍,轉身走出了大院,揚長而去。
“他是你兄長?”燕隱將洗好魚從水中撈出。
林枳引她進了院內的小廚房:“羅大哥也是外鄉人,比我們都先進秦城。這個院子也是他自己修的,我們隻是暫住。”
燕隱往灶中添了些柴薪,從懷中掏出一個石塊,在灶邊磨了兩下,就看閃出的火光將幹草點燃:“他不在這裏住?”
林枳指了指窗外對著的山:“他上山打獵換些錢維持生計,有時也幫本地人做農活,兩三月回來一次。”
透過牆壁另一側傳來一陣幹咳聲,林枳放下鏟子便跑了過去。
燕隱跟進去,是一間竹屋,算得上院裏條件最好的房間。
幾串貝殼做成的門簾將裏屋隔開,屋內床上躺著一儒士裝扮的人,林枳正給他順氣。
燕隱頭上落下一個東西,她抬頭,發現從房梁向下吊著無數個藥包。
這些藥包有高有低,有些還冒著煙散發出一股藥香。
林積熟練地將床邊的一條紅繩一拉,一個藥包便落在了她麵前。她伸手拽了過來,頭頂上的藥包也隨著牽動變幻了位置,有如七星連盤:環環相扣。
“你姓林,令尊可是蝶穀醫仙——林壽榮?”
林枳手中的動作慢了幾分,謹惕地看向燕隱。
燕隱,指了指頭上的藥包:“這種療法恐怕隻有蝶穀的人才想的出。”
見林枳抿唇不語,燕隱接著說:“看來林姑娘的確沒怎麼出過遠門,令尊可不是普通的病症,是蠱術。”
林枳一愣,看了眼昏睡的父親又望向她:“何以見得?”
燕隱走近摸了摸林壽榮的手心,寒涼無比,捏來他的嘴。
舌苔犯紅且有靡爛之處,手心冰涼,與厭骨花症狀極似。”
林枳神識空白:“厭骨花…天下第一奇蠱……”
“隻是相似,但從令尊體征來看,隻是中了蠱,地並非厭骨花!“
林枳鬆了口氣:“可既是蠱術,為何家父身體一切如常?”
燕隱沉聲道:“下蠱之人並未想過取其性命,隻是想令他昏睡。”
“我父親以前和我說過,蠱毒無解,除非找到下蠱之人,以母蠱毒解毒。當務之急應先尋找下蠱毒之人。”
燕隱點頭:“明日我們上街,下蠱之人定還在城中!”
——翌日
燕隱換上了一件淡粉齊腰布裙,是林枳借給她的,上麵帶著淡淡的藥香。她比林積大三歲,身量卻差不了多少,穿著正合。
燕隱看了眼床邊的短劍,想了想還是沒帶,將其塞在了床墊下。
“糖粑…”
“賣米酒,小郎君買米酒咯?”
經昨日一鬧,市集反而恢複了以往的熱鬧。燕隱在林枳的“威逼”下,還是帶上了麵紗,街上的行人也都麵戴自巾。
走進東大街,“海清和晏的石牌邊帶有“宋”家的燙金大字馬車停在石碑邊,林枳拽了拽燕隱:“你看,宋家的粥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