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明-”
氣音隨著水波傳來,坐在廊下身著白色無紋狩衣的少年短歎一聲。
“尹川,”他的聲音染上笑意,“你昨天不是剛剛避過物忌嗎?”
安倍晴明看向門廊上方,那裏不出所料出現身影。
“無聊的工作當然要適時減少。”同著狩衣的少女幹脆利落,一躍而下。
“所以我才說晴明太死板了。”
(這種話放到後世絕對會被罵死吧。)
我把這個想法拋到腦後。
“最近有什麼趣事嗎?”門口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好久沒去特意打聽了。”
“打不打聽無所謂,”聽到這個話題我有點厭煩,盡管櫻花在皎月下散著清光,“自從桐壺更衣死後藤壺的氣勢更盛。”
“尹川,”晴明皺眉,“少說點。”
門口的人走近:“呷,太陽底下無新事。”
“晴明你就是對他們過於謙卑了。”我挑眉接著轉頭,仿佛剛才隻是說了什麼日常小事一般,“什麼妖風把你吹來了?”
蘆屋道滿笑著搖搖頭:“你父親若知道必定少不了一頓訓斥。”
我知道他指的是什麼,一個女子在夜下同男人相會,在這個時代少不了詬罵。
“這沒什麼。”
(倒不如說我呆在家裏才會被外人生疑。)
“我不介意和你發生點什麼關係喔?”
“咳咳咳。”安倍晴明開始握拳抵在唇下掩飾自己的失態。
我翻了個白眼。
(果然還是太嫩了,一點玩笑都開不起。)
“放心,又不是你。”
蘆屋道滿假心假意拍拍安倍晴明的後背。
“不過晴明就算了,你怎麼也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的崗位上。”
“哈?”我盤腿坐在廊下,看著蘆屋道滿向黑底的盃倒酒,“一旦我換下身上的狩衣,就算熬死了上麵的我也隻有去給那源氏公子當小妾的命。”
“給他家當小妾?”蘆屋道滿嘴裏向來吐不出象牙,“他連左大臣之女都不滿足。”
我拿起盃,輕輕搖晃,月光透過清酒灑在沉澱物上,增添了些許陰影。
我小酌一口。
“這清酒味道不錯,”咂咂嘴,“你說葵姬嗎?方向對了,但是年上還不夠年上。”
“別再說了。”安倍晴明飲盡,“打擾了此景的興致。”
我聳肩,指控大大咧咧坐在我對麵的蘆屋道滿:“掃興掃興。”
“尹川,你前天怎麼在寮西弄那麼大動靜。”
安倍晴明瞟一眼過來,又把注意力放在清酒上漂浮的落櫻上。
我總不能說我去玩了玩新發明的術式,結果把自己作死到千年之後。
(太匪夷所思了,而且讓蘆屋道滿知道了肯定少不了麻煩事。)
我支起左腿,後背向後一仰豪邁地靠在紙門上順道歎口氣。
“本來想玩些新花樣,結果嘛…”
聳肩,那副無辜樣讓我父親都拿我沒轍。
弄了那麼大動靜總歸要去躲躲。
“難怪師父昨天叫你去避避物忌。”安倍晴明笑笑,輕輕放下盃,接著為自己添酒,“不過尹川確為天賦之人。”
酒水流淌的聲音清澈,宛如仙樂。
(感覺要折壽。)我迅速瞥一眼他(這家夥知不知道自己以後是個聞名於陰陽界的大師啊。)
“擔不起啦,”我啄一口掩飾自己的情緒,“比不上你們兩個。”
“皓月當空,不知道月亮上的天女是否感到寂寞?”
我抖了個冷顫:“真不適應這種文縐縐的說法。”
“賀茂前輩,博士發布了這些任務。”
我聽到有人叫我,看到對方懷裏抱著的一大堆的木牌,頓時就沒了心情。
“好好。”我敷衍般回答。
“這次可千萬不要拖遝了,”對方擔憂的神情完全不被我放在心上,“博士說要在月升柳梢前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