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聲音很冷淡,再問一句:“蘇家到底有沒有打著我的名號在外邊兒作惡?”
眾人心中越發覺得不妙,蘇冉這是要追究到底?
眾人看著那已經篩糠似的家丁們,心中也是惴惴不安。
大家紛紛忖度:什麼事叫蘇冉抓住了現行?是欺男霸女?還是占田搶地?還是生意擠兌?還是官場上權力交鋒?
頂後邊兒那事兒,不像是家丁就能狐假虎威、狗仗人勢就能做得出來的,可是府裏的老少爺們卻不一定做不出來。
至於前邊兒想的事情,每年來發生的可多了。
大家一時之間竟然也猜不準到底是哪一樁哪一件事情惹了鎮北王不快!
蘇明端正要幹幹脆脆的先認個錯,到時候再講情麵。從小生活在武將府,蘇明端自己也是個武將,心中頗為明白,比起一味狡辯,還想對方留情麵,不如認錯幹脆,到時候還能被顧及一二。
可是蘇明端正想說話的時候,突然的三老爺蘇明禮搶先開口,他不畏這直丟過來的家丁,大喇喇的直接就跨過來,一把扯住了蘇冉的手。
“哎呀呀,一家人說什麼兩家話?阿冉啊,你叔叔們看著長大的,我們還能敗壞了你的名聲不成?你在外行軍打仗這麼多年,驟然回來,擱門口子上興師問罪,這也太不講人情了些。你就不去祠堂先拜拜大哥大嫂?不先拜拜祖父祖母?”
“便是有那起子混賬東西借了你的名號在外頭抖威風,回頭我們查出來,也決計不輕饒。你放心就是!”
眾人聽了隻差紛紛鼓掌叫好。
蘇冉原本是想著即刻將這事兒處理的,結果被這蘇明禮一說,麵上就動容了。的確,也是該進去上柱香再說。
畢竟這會兒子也沒瞧著二房的那位蘇大少爺。
既然沒瞧著他要儆猴的雞!那就蹉跎一段時間也無妨。
蘇明禮衝著他二哥蘇明端擠眉弄眼一瞬,就招呼著蘇冉往祠堂那邊去了。家裏頭的夫人太太們都返了後院囑咐家丁廚傭丫鬟,灑掃庭院置辦筵席煮水泡茶……瞬時間便忙了起來。
蘇冉這邊到祠堂,一一給牌位磕頭上香之後,才被眾人拱衛著迎進了威遠大將軍府的正大堂:福壽堂。
蘇明端和蘇明禮都和蘇冉套近乎,打算對他噓寒問暖,體貼他多年在外行軍打仗的辛苦。再聊表一下他們對蘇冉的思念。然而話還沒有開口,蘇冉徑直問道:“府裏頭就隻有二叔和三叔在?四叔呢?蘇家同輩的幾位兄長弟弟也不曾在麼?”
蘇明端心頭發凜,寒惴惴的。方才看到艾大那群人他就知道是自己大兒子惹的禍端,隻不知道是哪一條恰好犯在了蘇冉手中。
蘇明端笑著,態度可掬,看起來像極了一個十分慈愛後輩的長者。他樂嗬嗬的說道:“阿冉你不知道,你四叔在戶部當差,這眼見著要開春農耕,一國農耕之重你也是知道的,半點馬虎不得。留作種子的新糧入庫核算,存庫的陳糧要入民間,這些事忙起來沒個白天黑夜,也不知道他何時才能回來。”
“至於你的幾位兄長還有弟弟,唉,不說也罷,這些個不成氣候的,本就天資有限,還時常與那些紈絝子弟廝混。教訓也不知道教訓多少回了,反正不見改。巧著你回來了,有阿冉你立個榜樣,他們也好上進些。不求他們能光耀門楣,隻求他們能守成家業也是好的。”
蘇冉端起茶杯來,茶蓋撥了撥茶水上麵的些微沫子,有點燙嘴,稍微喝了一口。然後放下茶杯,聲音淡淡的說道:“方才我打馬從威遠將軍府院牆外過,看見一夥子家丁圍追兩個雙胞胎姑娘。才十三四歲左右。那家丁說是蘇家大少爺強買的人,蘇家大少爺叫什麼來著?二叔,您的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