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11章 冬天裏的一把火(1 / 2)

唐粒瞪著門上“發哥”標誌性的大背頭,有那麼一瞬間,想幹脆走人。可也就幾秒鍾吧,沒等她想好走不走,門就猛地打開了。

屋子裏亮著燈,不是剛才那種昏暗的燈光,而是雪亮的照得人清清楚楚的燈。電視機早關了,屏幕是黑的,自然也不會發出她剛剛聽到的那種曖昧黏膩的聲音。

祁振就站在門口,他皮膚白,臉一紅,在燈光下就無所遁形,更顯得唇紅齒白。但他畢竟是個浪蕩的紈絝,倒是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笑著對唐粒說:“你怎麼來了?”仿佛剛才手忙腳亂關電視的人不是他。

“有事找你。”唐粒不想進去,她剛剛瞥見一眼屏幕上白花花的腚,覺得這時候進去,有點尷尬。

問題是站在過道上也不是個樣子,這個點正是錄像廳生意好的時候,人來人往的,見他們一男一女門裏門外地站著,紛紛投來詫異的目光。

祁振摸摸鼻子,說:“你進來,咱們開著門說話。”他是這家錄像廳的常客,要用幾十年後的話來說,那就是vip客戶。今天一過來,老板就熱情地給介紹了個片子,說保證刺激好看。錄像廳裏看“三級片”嘛,時代特色,他看了幾眼,演員難看,畫麵粗糙,看不下去,正想換個帶子,哪知門就被推開了。

瞥見是唐粒的時候,他的心情大概也就跟看見掃黃的公安差不多。

簡直心虛得不行。

唐粒也不知道他怎麼想的,門開著說話,還不是要被人看西洋鏡?她走進去,順手帶了下門,虛掩上了。

“我想下崗,但廠裏說,友美服裝廠那邊需要我對接業務,不讓走人。”唐粒簡明扼要地說,“他們的意思,怕我走了,影響跟那邊的合作。”

他之前還說讓她想想,結果轉天她就被廠裏套上了“緊箍咒”。

祁振雖然驚訝她會選擇下崗,但馬上說:“這事我會處理,還是那句話,你全憑自己高興就行。”

唐粒於是拿出那個裝錢的信封和那雙黑色的真皮手套:“錢和手套還你。”

祁振看看她的臉色,伸手接過信封。他上輩子聽她說過,她要每月給家裏交夥食費,為了攢點錢,想喝碗豆腐湯都舍不得。所以他重生後,第一件事就是去給她送錢。但顯然,以他們現在的關係,她不可能收他的錢。

但他沒拿手套,“這手套本來就是給你買的,你還我,我隻能丟垃圾桶。”

唐粒幹脆利落地掏錢:“那當我跟你買的。”

祁振瞪著她手裏的紙幣,微微擰起眉:“非得這樣嗎?”

這時錄像廳的老板端著個大紅繪彩的搪瓷盤進來,盤子裏裝了瓜子花生和圓溜溜金燦燦的金桔。看見他倆的樣子,老板詫異得眉毛都快挑到天花板上去了,嘿,見多了祁大公子揮金如土,倒是頭一回見個姑娘給他遞錢,稀奇。

他開門做生意的,很有眼力見,笑嘻嘻放下搪瓷盤就走。

“不行,我祁振又不是挑擔賣貨的,送個東西還收錢。”祁振抓了把花生,在手上輕輕摩挲,語聲低沉,“你不想要就扔了。”聽著不像生氣,倒像是委屈。

這兩年國家放開物價管製,東西都漲價漲得厲害,這樣精致一副真皮手套,得花不少錢。而且現在天氣正冷,其實唐粒正需要一副手套,知道以祁振的狗脾氣,說扔沒準就真扔了,於是也不跟他爭了:“行吧,那就謝了,我走了。”她把錢塞回口袋裏。

祁振立刻就高興了,笑著問:“不看會兒電影麼?”

唐粒看著他不說話,他反應過來,臉又紅了,揚聲說:“我是說看《芙蓉鎮》、《紅高粱》,你想看什麼看什麼。”

唐粒就差翻白眼了:“哦,我不看,再見。”說完轉身就走。

“那我送你回去。”祁振把花生丟回搪瓷盤裏,忙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