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氣成霜的冬日，車窗玻璃上掛滿了霜花，虞歌側首望向窗外，視線受阻，隻隱約可見窗外影影綽綽的光影。
雪天路滑，又加上山路陡峭，車子開的極慢，虞歌從手包裏掏出化妝鏡補了補妝，望著鏡中那張精致的小臉，愣然出神。
“你母親的腫瘤細胞已經擴散，本院醫療水平有限，實在沒有把握，就我所知，康賢醫院是全市知名腫瘤專科醫院，他們醫院的基因靶向藥在科研和臨床方麵效果顯著，你可以試一試，但據說他們醫院隻麵向高端人士開放”
醫生的話猶在耳邊，虞歌自然不願放棄任何一絲能救母親的機會，當下就聯係了康賢醫院，卻被告知需要先遞交材料進行審核，才能辦理入院。
材料是著急忙慌交了，卻又被告知不符合條件。
那天她抱著被退回的材料，失魂落魄站在人潮洶湧的馬路邊，第一次生出了無力感和絕望。
高聳入雲的摩天大樓、噪雜喧囂的汽車鳴笛、熙熙攘攘的擁擠行人，明明是很稀疏平常的街景，卻無端讓人壓抑和崩潰。
她不甘心，轉身又折了回去，恰好看到接待她的同一個人點頭哈腰恭恭敬敬接待別人的一幕，和對待她的態度，簡直大相徑庭！
什麼時候，連救死扶傷的神聖殿堂也開始設立門檻，救人也分三六九等了？
她站在大廳，聲嘶力竭地控訴醫院的不公平，卻像個跳梁小醜般被人丟了出去。
虞歌攥緊手心，漆黑的眸子裏已蒙上一層水霧，手機鈴聲恰在此時突兀響起，她吸了吸鼻子，微斂神色，將電話接起。
“阿歌，你在哪兒呢？”
楚歆不等她回答，又接著問：“我在你家門口等半天了，這麼晚了，怎麼還沒回來？”
“歆歆，我查到顧氏今晚在桑山別墅舉行慈善晚會，我正在往那兒趕。”
楚歆苦口婆心道：“阿歌，晚會進入一般都需要邀請函，更遑論顧氏，顧氏現在可是桑城三大家族之首，你進不去的，先回來，阿姨的病我們再想其他辦法。”
哪裏還有其他辦法，她早已經步入絕境了。
當初被康賢醫院拒之門外後，虞歌帶著母親輾轉好幾家醫院，全都失望而歸，也是無意間聽說康賢醫院隸屬於顧氏，楚歆正好有個朋友是個富二代，聽說混他們那個圈的人都知道，顧氏總裁顧臨淵雖權勢滔天，性格卻溫潤儒雅。
這樣的人，應該不會見死不救吧？
“我媽媽的病越來越糟糕了，無論如何，總要試一試的。”
虞歌神色黯然，卻仍是保持話語裏的輕快，“歆歆，放心吧，我這人運氣一向不賴，你就坐等我的好消息吧！”
楚歆又操心地囉嗦了一番，才肯掛電話。
桑山別墅坐落於半山腰，虞歌剛下車，就被凜冽的寒風吹得打了個寒噤，她緊了緊外套，忐忑不安地抬起頭。
別墅外一排排流光溢彩的彩燈亮如星辰，宛若銀河，她站在高處，依稀能瞥見別墅內金碧輝煌的景象，在旖旎的夜色裏，美的像一座宮殿。
再走近點，她脫下外套，深呼一口氣，昂首挺胸往前走，正前方一對男女被迎進後，她硬著頭皮緊隨其後想跟著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