壹
大岐元盛二年,內閣首輔謝蘭致替聖上親往邊境裕陽,慰問守城奮戰的將士。
戰士一鼓作氣,殲滅侵擾大岐邊境的西寇小國,不僅所獲頗豐還為大岐開疆擴土。
戰勝的捷報第一時間快馬加鞭的送往大岐都城盛京。
次日天亮,謝蘭致獨自策馬上路,提前返回盛京。
隻因心中惦記著家裏,也已經連續數月未收到家裏的回信了。
父親獨自抱病在家,怕是情況不容樂觀。
日夜交織,踏水翻山,於幾日後垂暮終於抵達盛京城。
僅僅一年多,盛京城在新皇登基後就已大變風貌。
相比從前更具韻味,繁華金貴的仿若一座巨大的宮殿。
不免仰頭駐足癡望,心中欣慰感慨,忍不住想要下馬在琉璃街市中穿梭閑逛,一洗風塵。
沒想到聖上登基還沒多久,竟能將天朝盛京打造成這般盛況空前的模樣,十裏長街琳琅滿目。
雖是故土,卻變得陌生起來。
她本該陪在祁蘊身邊幫襯,履行既為人臣,當伴君左右,為君排憂的職責。
是她的疏漏,往後當要更加盡心才是。
謝蘭致暗下決心,邁開腿,趕緊往家的方向而去。
處理一件是一件。
剛分神片刻,馬兒便興奮起來,許是從未見著過這麼多人,有些不受控製。
剛要邁開蹄子飛奔,便有根粗繩捆住了馬兒的脖子,促使其安靜下來。
看清來人後,驚喜道:“原來是奚將軍!多虧將軍身手矯健,大老遠便能替我解困。”
奚昭聽她調侃,反而故作委屈道:“大人真是愈發會打趣臣了,若是大人在盛京有恙,那聖上可是要震怒了。”
兩人是多年的好友,從小一同長大,知曉謝蘭致提前回京,便早早的等候相迎。
說罷相視一笑,奚昭替她牽過馬兒,順勢摸了一把鋥亮的鬃毛。
讚歎道:“這邊境的馬兒果真不一般,跟城中那些細養的馬匹相比可是壯碩太多了。”
看他滿眼喜愛,謝蘭致雙手背後,開口道:“看在奚大人幫我照看謝家的份上,這匹馬便送給大人吧,反正我平日裏也極少騎馬,留在我這反而發揮不了它的價值。”
得了一匹好馬,可是讓奚昭高興壞了,連忙謝道:“大人果真慷慨,得此一友可謂無憾。”
彼此玩笑了幾句,謝蘭致才問出口:“臨行前我托大人幫我暗中看顧謝家的情況,我父親可還好?
我去邊境這麼些時日了,往家裏寄了不少書信,可惜都沒有回信。”
謝老大人一輩子都極為要強,向來是親力親為,不喜依靠別人。
若是被他知道謝蘭致悄悄找人看顧幫忙,定是要急眼的。
奚昭卻不著痕跡的躲開謝蘭致的目光,含糊道:“實在慚愧,我這幾日總在城外,但是謝伯父身體還是康健的。”
意識到有些突然,補充道:“你謝府還有懷澄在,定是不會有事的。”
謝蘭致衝他笑了笑,了然於心。
剛準備和奚昭告別回府,便聽他說道:“還是先進宮較好,聖上已經等了大人許久,不如先進宮複命再回家探望,可不好失了分寸”
謝蘭致遲疑片刻,向著家的方向眺望,又馬上回頭答應:“嗯,也好。”
進了宮,謝蘭致與奚昭道別後便去了勤政殿。管事的公公告訴她皇上還在議事,不便打斷,就轉頭去了內閣院。
內閣院裏隻有一位常年抱病的大人在,見了她反而驚慌道:“大人怎麼這時候回來了?眼下謝家可是眾矢之的,大人快些出宮去吧。”
“這是何意?”謝蘭致心中隻覺不妙,但還是要問清原委。
……
事將了,祁蘊便在勤政殿內看到了謝蘭致,公公匆匆跑到他麵前請罪:“奴才請聖上責罰,實在攔不住謝大人。”
祁蘊並未多說什麼,頷首示意他出去,然後坐到了龍椅上,單手撐著頭,抬眼輕聲開口道:“都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