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許謙身子一向不是很好,卻是個思維慎密之人,喘言,“我呼人去催嵐兒了,這丫頭,雖平時大大嘞嘞的,但十年的恩情恩重如山,她便是懂得!就是不要耽擱了先生的啟程吉時。”在這個清高書香世家,許如嵐的母親在她出生沒多久便病逝了,府內大大小小的事務都是許謙一個人扛著,這麼多年也沒再娶,對許如嵐更是寵愛有佳,不過寵歸寵,對自己女兒從小該有的教導還是有的。
這時,有兩個丫鬟正朝此處走來,而,隨她們身後的那個身影想必也就是許如嵐了。到了大堂內,兩個丫頭給許謙鞠了個躬,便起開了。接著,映入他們眼前的人兒讓他們不禁大跌眼鏡。以往經常梳著兩個翹辮子,今日卻長發盤起,發簪入髻,身穿一條清蘭色花瓣長裙,腰間更是別致地係著一條藍色綢絲腰帶。許如嵐站在他們跟前紋絲不動,這番靜若泰然的她,猶如一藍清水,灼眼且溫馨的碧玉般。
“我的嵐兒真的是長大了。我也老啦!老啦!”許謙滿是欣慰地點了點頭。
“我的吳維師友,對於我今日這番打扮有何作想?”許如嵐抿著唇,撅笑問道。
吳維揚嘴淡淡笑而不語,對許謙恭謙告別,“時辰應到了,大人身子欠佳,不便前往相送,還望多多保重身體。”便再瞧著許如嵐,“小姐無妨?”這是明意許謙不好相送,指名要許如嵐相送咯!許謙自然明白,待許如嵐還未回答,他便先道:“嵐兒,你無妨替我相送下師先生。”
‘小姐’兩字聽得許如嵐極其刺耳,他這是話中有話,意思也就今天這身打扮才算個許家真正的小姐。於是,她便咬緊著牙關道:“是的,我會好好送走師先生的!”然後一臉尬笑,“我可不想這身打扮出現在大庭廣眾之下,師叔若是不著急,不妨再稍等我片刻!”道完便匆匆離去。也不等旁人的回答。吳維則又是一抹淺笑,朝許謙拜別後,就朝大門口走去了,許謙對著這一如既往的女兒,甚是無奈地搖了搖頭,感歎也隻有吳先生心胸寬大,才容得下這十年的朝夕教伴。
春日徐和,十年匆匆。當年他隨許太公踏入這大院門口之時,相迎最歡的莫屬許如嵐了,她一貫洋溢著燦爛的笑容,吳維卻看見了她笑容裏的詭秘與探索。於是,在上第一堂課之時,他便十分直接,“你很聰明,有常人不一般的本領,我上課縱然寡淡無趣,你安然無恙坐這便好!”一諾千金,十年來,她亦沒缺過一次課,隻要她是坐在那,他亦沒說過她半分不是。
“本小姐日日夜夜盼著的就是今日今時,你有話就快說,也別再耽擱了你的前程美景了。”在許家大院門口,許如嵐又換回了她以往的打扮,表現得極其不耐煩,但卻始終低下著頭。
“就如大人所說,你已經是個大姑娘了,楚家府邸門深,是個香門世家......。”
“好了好了,吳維師叔一向不多言語,這會兒這麼羅嗦,本小姐還想在嫁人之前多玩玩,連一炷香的時間可都不想浪費。”
許如嵐假裝得滿不在焉的樣子......
“再見!祝您在海闊天空的路上一路順風!”
望著吳維轉身地離開,今日風和日麗,倒真是個告別徒行的好日子。再見,是一種長久的告別,還是再會相見?吳維仰望天際,流露出一絲不明之色。背向許如嵐擺了擺手,便一身豁達地離開了。望著他漸行漸遠的身影,她終於是流露出了一絲的不舍與失落。不過那也就是一絲絲的,瞬間的,然後就翹著她的兩個辮子玩顛去了。
一年多過去了,許如嵐閨滿之日,香門第世家楚世家也遵循著當年許楚兩家聯姻的承諾,便派媒婆上許宅求親。並贈與馬中貴族‘白雲’作禮。諾來日‘黑風’與主人來迎親。都說古時女子不能自主婚姻,雖許如嵐也不例外,但偏偏最幸運的是,她聯姻的對象正是她心上的那位郎君,香門第楚世家唯一的掌門繼承人楚錦金,是她心中的風哥兒,他聰明的睿智,帥氣的才華,從不因為他尊貴的地位而自傲,反倒特別地和善與貼心,穀峰中為他所癡迷的姑娘都可以甩幾條長街,能讓許如嵐看上動心的也就他一個罷了。
不久之後,他們便成了穀峰中一對讓人羨慕不已的活鴛鴦,無論是從地位、才華、俊貌、品味上來講,沒有人比他們再更適合彼此。即使他們走在一起,都是身上會發著光的那種。從此,他最寶貴的東西便交與她保管,而那個神秘莫測至高無上的九重香閣樓唯他能進。每一朝一日,他們夫妻同齊並進,憑著她過目不忘的本領為他記載著全國各地各種遊來的香說,一起研製令人發歎的新香。每一天都可以在她的臉上看到美麗的,洋溢著幸福的微笑,與他努力爬上一層又一層的閣樓,仰望著天空,她甚至可以高傲地在心中呐喊:我不求神,不信鬼邪,我的命運亦我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