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裏有位苟老板,單名尋,年二八。
管理著全國最大米鋪行【稻本倉】。
苟尋身材高大,貌比潘安,是不少城中大小姐們心裏的優秀對象,可惜,他不愛女人,隻愛同性,當時民眾對同性之戀認可度很高,倒是也不妨礙他公開。
早些年時,苟尋一門心思發展米鋪事業,顧不上個人感情,最近兩年不想狗了,開始陸續相親,截止到今晚為止,總計被介紹了108個相親對象。
能湊夠一山好漢了。
這拿著【第108號】號碼牌的,是個據說精通各種疑難雜症的中醫大夫,苟尋特意在城中最有派頭的一家酒樓設宴款待,流程目前走到,嗯,他給他倒酒——
“聽說你喜歡喝酒,為了表示第一次見麵的誠意,我特意準備了一瓶百年老釀,來,試試味道,別跟我客氣,”頓了頓,苟尋補了句,“挺貴的,別浪費。”
中醫大夫:……
大夫長相白淨,斯斯文文,可能不太擅長與生意人打交道,這場高標準的宴席,確實也讓他有些不自在,“……這,讓苟老板您破費了。”
苟尋豪邁大笑,“沒事,錢就是要花在刀刃上,我也不是那種扣扣索索的人,”擺了擺手,他又直接問道,“怎麼樣,見麵之後,對我印象如何?”
大夫假裝聽不懂,“什麼?”
“媒人說,你很想見我,我才在百忙之中抽了個時間出來,既然大家都是老大不小的年紀了,那就有效率一點,相親嘛,開門見山總沒錯的。”
迷之自信如苟尋。
不知含蓄為何物。
大夫本來笑得就有點僵硬的臉,更不自然了,為了不掃苟尋的麵子,他硬著頭皮,“這才是咱們第一次見麵,不太好講。”
見他如此,苟尋還以為是不好意思,打量了大夫全身行頭一眼,行為本就不禮貌,哪知換了個話題,更無禮,“你在醫館看病人,一年掙多少?肯定比我少吧。”
“……”
大夫保持著尷尬的微笑,沒有回答。
苟尋自顧自表達意見,“我是個自力更生的人,不會要求對方收入比我高,隻要他自己能養活自己就行,不吃軟飯即可,”說到這,悶哼一聲,“不像上次我見的那個對象,雖說也是個富家子弟,整天遊手好閑,不務正業,就隻知道啃老,對這種人我是最鄙視的……”
大夫扯著嘴角笑了笑,深呼吸了一口氣。
空氣裏,彌漫著無話可說。
沉默許久,他才問了句,“苟老板之前見過很多對象?”
苟尋非常耿直,“對,從去年年初開始,就陸續被安排上了,你是大夫,其餘的人有跟我一樣經商的,有做官的,有留洋回來教書的,有專門倒騰古董的……基本湊滿三百六十行吧,隻不過我隻親自見了其中一百多個……”
【湊滿三百六十行】
大夫大概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麵。
他鎮定地拿起酒杯子,輕輕抿了抿。
隱藏在飯桌底下的腳尖。
已經偏向了包廂門口。
苟尋像是沒有察覺道似的,回憶正濃,“上次的見麵十分不愉快,最後我還教育了那二世祖一番,不過我們這次見麵很可以,可以近一步有些接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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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臉上,就是這種表情。
半小時不到,一頓才剛剛開始的飯局就結束了。
大夫以自己突然記起來醫館裏還有個病人在等著他為由,匆匆離席。
見桌上幾乎沒怎麼動過筷子的食物,苟尋覺得浪費,他喚來隔壁包廂吃瓜群眾一號,堂妹苟小琴過來跟自己一起吃。
“老板,這次這男人怎麼樣?”
“說了,隻有我們兩個人的時候,就叫我堂哥。”
苟尋嘴裏還咀嚼著食物,發出來的聲音混混沌沌,今天白天他一直在辦公室對賬,沒顧得上吃飯,到達這酒樓之前,早餓得跟孫子似的,剛才是為了顯得有禮貌才忍著沒狼吞虎咽,這下可好,放開腮幫子,快快活活。
“這不是怕叫習慣了,在米鋪誤口,招來不必要的誤會嘛,堂哥,不要轉移話題,來,說說,剛才跟那大夫都聊了些什麼?”
苟小琴八卦相不要太露骨了,苟尋斜著眼睛看了她一眼,“剛才你就一直在隔壁,這裏的隔音也就這樣,我們聊了什麼,你跟我說你不知道?”
吐了吐舌頭,苟小琴繼續八,“我就是想知道你對對方的感覺如何?”
苟尋吐槽,“聊著感覺是不錯,不過是不是也太不入世了,連個筆名也沒有?剛才我都主動說要跟他通信了,他竟然說他沒有筆名,也不通信,難道是因為做大夫太忙?這,我管理著那麼多米鋪,不也是沒什麼時間?時間不都是擠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