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動蟬鳴,烈日懸在白塔訓練場的上空,無數哨兵向導筆直地矗立在操場上,目光如炬,他們的作戰服被汗水浸透,額間麵頰盡是或幹或流動的汗漬。
這裏是嘉林白塔的訓練場。
李詩情將瞳孔對上虹膜攝錄裝置,機器發出刺耳的確認聲,訓練場的鐵門轟然打開,她信步而入,在偌大的訓練場上搜尋著某個身影。
在肖鶴雲醒來後沒幾天,兩個人便因為擅自行動,脫離組織被下了處分,李詩情在那時被押解到聯盟法庭,在那受了審訊,陶映紅知道後帶著肖鶴雲連夜趕去,將李詩情保釋,與聯盟組委會據理力爭,唇槍舌戰了一個下午。
最終聯盟給李詩情記了大過,檔案移送倫敦塔暫存。
畢竟在倫敦塔現有的記錄中,能在精神圖景中喚醒閉合哨兵的向導屈指可數,從聯盟對她的判決來看,那些人顯然不願意失去一個可待研究的特例,也就是在那時李詩情開始被公會重視起來,於是她被轉入了肖鶴雲所在的外勤部。
兩個月後,二人給倫敦塔上交了申請文件,從嘉林公會轉入了嘉林白塔,李詩情思前想後,選擇了理論教學的工作,也同時被委以幫助新覺醒哨向的安撫與定級工作。
李詩情緩步走到西北角的一個方隊前,她識趣地沒有打斷肖鶴雲的講話,站在那人身後靜靜地等待著,倒是那些學生,目光不時地在她身上掠過,不過是哨兵對向導天生的好奇心使然,李詩情憋著笑,在二人的鏈接點喊著肖鶴雲快些講。
那個背對著李詩情的挺拔身影此時穿著嶄新的作戰服,肩膀上是映著日光刺眼的特質肩章,獨特的圖騰雕刻的栩栩如生,那是久山白塔的標誌。
李詩情的精神力虛虛地籠罩上這片人群。
哨兵導師訓練時,他的結合向導必須在一旁,這是每個白塔中不成文的規定,再強大的的哨兵也無法像向導那樣擁有同時安撫數十名學員的能力,他們無法為失控學生穩住五感,避免他初覺醒後對精神力的錯誤運用,所以向導便必須出現在他們身旁。
所以在結束了剛剛的授課後,李詩情趕了過來。
肖鶴雲在轉入嘉林白塔後,作為特聘實戰導師被扔到了訓練場,因為是新加入了老師,他理所當然地被分到了新生的教學任務,便是現在這樣麵對著這群剛覺醒的小崽子咬牙切齒。
控製不住的精神體似乎是家常便飯,有的甚至連自己的精神體都沒見過,今天這幾個哨兵是肖鶴雲來到這接過來的第一個班,堪堪十四歲的一群孩子,此時全都用滿是對知識渴求的目光瞧著肖鶴雲。
有些學生的目光不是飄向訓練場的其他班級,那是高年級的實戰課,兩兩分組淘汰製,學生打得火熱,惹著周邊的新生班級頻頻側目。
“我們不弄那些,”肖鶴雲清亮的聲音響起,“今天的課隻看看自己的精神體。”人群中響起哀嚎與唏噓,有惋惜的,有擔憂的,所有的竊竊私語傳入肖鶴雲耳中,他轉頭與李詩情交換了個無奈地眼神。
“剛覺醒,不指望你們能馬上看清自己的精神圖景,但至少應該知道自己的精神體是個什麼品種。”肖鶴雲含著笑,繼續講到。
他說著,精神力輕輕地碰撞上所有學員的精神圖景,在邊緣與他們輕微糾纏,而李詩情也在同一時間,將所有人的鏈接點交織到了一起,他們被拉進了同一個精神碰撞中,肖鶴雲目光淩厲了一下,巨大的獸類在所有人麵前顯現。
李詩情暗道不好,肖鶴雲,友好一點,那是學生,不是敵軍。
通體雪白的狐狸由虛到實,威嚴的立在他的身後,呲著嘴與這些陌生的哨兵進行著並不友好的試探,有些學生嚇得呆滯在原地,李詩情急忙將他們的精神圖景聚攏,溫和地精神力在他們的精神圖景邊緣進行著安撫。
肖鶴雲也意識到了自己操之過急,有些懊惱,心道了聲抱歉,李詩情抬腿上前,在肖鶴雲的精神體前立住,那白狐看到她,柔柔的垂下頭,將與她相比可稱為巨大的腦袋湊到她麵前,李詩情笑了笑,抬手溫柔地揉了揉白狐的額頭。
學員中的躁動很好的安靜下來,隻有肖鶴雲在一旁漲紅了臉。
“精神體是每個人精神力的實體化,他有著千種萬種形態,精神體隻有自己的結合哨向可以看見可以觸碰,除此之外,被拉入同一個精神碰撞的哨向,也可以看到對方精神體。”肖鶴雲穩定心神,幽幽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