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歲的魏瀾清喜歡坐在院子的圍牆上抬頭看著湛藍的天空,聽著偶爾飛過的鴿群帶來陌生的鴿哨聲,一待就是大半天。直到她看到從拐角處走來,衣服髒兮兮聳拉著腦袋的男孩。

男孩低著頭慢吞吞的往家裏走,他不想那麼快回到冰冷冷的大院子。突然,有東西砸到他的腳下,袋子散開了,露出一個裝著透明液體的小瓶子。

“給你的,省著點用,擦一下臉上的傷。”

男孩眯著眼睛抬頭望去,西斜的陽光照在女孩身上,他看不清對方的臉。蹲下身子撿起地上的瓶子,一股淡淡的消毒水味傳來。

“魏瀾清,你又爬牆!”

不等他說些什麼,身旁推著自行車前後帶著兩個差不多大孩子的女人先開了口,女孩見狀趕忙轉過身跳下牆頭,眨眼間就不見了身影。

“你是隔壁的小顧吧,我們家剛搬來不久,叫我安姨就行,有空來家裏玩。”

“我叫顧一野……”對著空蕩蕩的牆頭輕輕說道。

這一年,發生了很多事,因為父母的工作調動一家搬到了大院裏,初來乍到還沒有交到朋友的魏瀾清遇到了剛失去母親滿身都是刺兒的顧一野,認識了總跟在顧一野屁股後麵的愛哭鬼胡楊,他們的故事就這樣開始了。

女孩子發育的更快一些,十歲那一年,魏瀾清已經比顧一野高出一個頭皮,每逢假期她就會換下漂亮幹淨的裙子,換上小一野的衣服,兩個人一起偷偷爬到訓練場外的樹上看新兵訓練。

“野子哥,野子哥……”

“瀾清,小聲點,要被發現了。”

每當看到新鮮的東西小瀾清就會習慣性和身邊的人一起分享,小一野每一次都會耐心地回答她的問題,遇到自己不清楚的就會默默地記下來。不管過多久才得到答案,總是一個人記得答另一個耐心聽。

十八歲那年春天,魏瀾清第一次挨了媽媽的打,在弟弟妹妹的掩護下逃出了家。

“有什麼話不會好好說,非要硬來,這都腫起來了。”胡楊一邊給她手臂上的紅痕上藥,一邊念叨著。

“我媽能有多大勁兒啊,雞毛撣子給她也就隻能在我胳膊上留個印兒。”瀾清吹了吹紅腫的地方,“過兩天就消了,我這是苦肉計,她現在肯定特別後悔。”

“胡楊,天不早了,你先回家吧,等魏叔叔回來了我再給她送回去。”

胡楊看了看靠在窗邊的顧一野,又看了看坐在餐桌旁觀察傷口的魏瀾清,輕輕點了點頭。

“這麼一會兒胡楊勸了我兩輪了,我媽找你們了?”

顧一野輕輕搖了搖頭,走過來坐在她旁邊,“阿姨沒找我。”

“也對,咱倆是一條戰線上的。”不知道想到什麼噗嗤一下笑了出來,唇邊兩個小梨渦顯露了出來,“咱們陸院裏啊,我媽就喜歡胡楊,溫溫柔柔的還聽話,那就是別人家的小孩。”

“平時比誰都精,怎麼挨打的時候不知道跑還主動遞雞毛撣子。”

“我遞的那可是台階。”

說罷兩人相視一笑,隻有軍人自己才知道這個職業要吃多少苦,才更希望孩子能少吃點苦。安媽媽清楚的明白知識的重要性,她不希望女兒放棄高考。在她看來報效國家的方式有很多種,魏瀾清無疑選擇了最艱難的那條路,但凡有一絲猶豫她都有信心改變女兒的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