囚龍於鎖仙台,引天雷擊之,龍珠即可出世。
這三句話,曾今是千百年前,修行之人口口相傳的禁語。就如同那些必須被隱藏在暗處,見不得光的勾當一般,這禁語,人們在表麵上禁止它,可背地裏,卻有無數人,都想親自去試一試,因為隻有如此,這些腳踩泥土的平凡之輩,才可以觸及,神的光輝。
可囚龍,談何容易呢?如今這洞窟深處成山的白骨,或許就是那些癡心妄想之輩的遺骸,它們堆積成山,圍繞在石台的周圍,仿佛一座座祭壇一般的,妄圖永世困住那條白龍。
而這樣的場景,過去也曾經是韓易無數夢魘中的一個。
鎖仙台巨大的鎖鏈囚住了那條白龍,也將他永遠囚禁在了過去的時光裏。無數次的,在夢到這般場景後,韓易都會滿頭大汗的驚醒,為此他還在宅邸周圍設下了結界,希望以此趨避夢魘。
可終究是無濟於事啊。
這場景,終究還是如此觸目驚醒地,出現在了他的眼前。白骨如山地洞窟內,被囚於鎖仙台上的龍,垂著眼眸,了無生氣,仿佛生命即將枯竭,它注意到了韓易的到來,就像那些自甘淪為自己食物的凡人那般,隻是這個人,麵對自己,竟然一臉無畏,甚至還滿眼深情。
龍已經太久沒有進食,如今這人在它的眼中,就是一隻會動的食物,奈何那鐵索太短,它的爪子夠不到那人,隻能盯著他,嘴角默默地淌出了口水。
“很餓了嗎?”那人看著自己,目光很溫柔,龍隱約聽得懂他說的話,真是好笑,這麼小小一點的凡人,竟然還會問自己餓不餓。
龍吐了一口氣出來,吹開了那人散在額間的頭發。那人的麵貌一下子就清晰的印入了龍的眼睛裏,龍的瞳孔忽然收縮了一下,它似乎,認識這個人?
韓易看著龍溫柔一笑,說這麼多年了,我這是第二次見你這幅模樣,還是很漂亮,比你自己形容的還要漂亮很多倍。
龍斷斷續續能聽懂一些這人說的話,它看著他,目光時而震驚時而嚴肅,真是無禮又自大地食物,龍這麼想著。
“雖然,我知道這些都不是真的,這或許隻是我的執念。”那人又說:“如今在這幻境之中,似乎也隻能通過我□□的損耗,來一層一層的打破結界,但我並不害怕你。”
龍神色一驚,輕輕挪動了腦袋,它身上白色的鱗片,便在那盞長明燈的照耀下閃閃發光,美麗的不可方物。
韓易朝著那龍慢慢的走了過去,於他而言,這可怖的上古神獸是他多年未見的愛人,但龍已經遺忘了太多事情。它如今隻知道這回這食物,很溫順,又很聒噪,長得很好看,看起來很好吃。
“韓易!你醒醒!”龍喬跑到湖心,將水裏的人撈了起來,那人恍惚還有一口氣在,看著龍喬,緩緩勾起了嘴角。
他已經虛弱到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也回答不了如今龍女心中任何一個問題。那懸在空中的龍珠已經被龍女拿回了手中,可她低頭看了一眼已經奄奄一息地韓易,還是猶豫了。
為什麼。
龍女想問自己為什麼。為什麼一次又一次的,會為了這個人而妥協,明明這一次,他那明媚地臉蛋已經如一張白紙,不再迷人,明明他想毀龍珠的事,已經昭然若揭,可自己始終都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去,就像那晚自己沒有割下去的那一刀,早就提前宣布了她的失敗。
或許是自己心裏,實在有太多的問題想要問他了。龍女如此替自己找補著。關於他到底是誰,關於他們的過去,關於他為什麼第一次出現在自己麵前時,自己就會動了那顆幾百年都不曾動過的龍心。有太多的疑問,答案隻能在他那裏,所以她始終不能下定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