嗚嗚嗚——
綠皮火車的汽鳴聲響徹天際。
柳歆瑤縮在最裏麵的一節車廂呆了3天,感覺整個人都有些暈沉了,隻得扶額站起身,往外走透透氣。
還有兩站,便是這趟列車的終點站-南城。
說起來,對於南城的記憶,除了那個冬夜格外的寒冷,剩下就是母親數十年如一日,吃齋念佛詛咒夏家不得好死。
此時的她裹著一件暗紅色的鬥篷,長發隨意的散落在身後,芙蓉粉麵因幾日未嚐好好合眼,染上了纖柔又嬌氣的脆弱感。
平心而論,比母親柳婉如更保持初心的,一定是夏家人的惡毒本色,明明可以坐高鐵坐飛機,偏偏給她買了綠皮火車,除了想要給她下馬威之外,剩下就是警告柳歆瑤別想蹬鼻子上臉。
“可惜,我這次來是要上房揭瓦,我要你們夏家所有人都得到應有的報應。”
柳歆瑤望著窗外的景色宛然一笑,笑不及眼底。
南城雖然地處西南交界,山險川峻,但是有兩條貫通南北和西東的運河水路,是重要的商貿往來之地,自古就是明裏暗來的商要割據重城。
而在南城這個三足鼎立的要塞中,翟家便是雄踞一方的商貿經濟體,眼看它起高樓,眼看它宴賓客,眼看它快樓塌——翟家實際掌門人翟彥據傳得了不治之症。
正是因為這個“病秧子”,作為八字極陰之身,柳歆瑤才被從鄉下接回來。
“阿娘要是還在,估計寧願拉著我跳清江河,也不願我去做夏家人的替嫁新娘吧。”
柳歆瑤有些失笑,心底有一絲不被察覺的失落。
“你好讓讓,讓讓。”
火車一停下,混亂的人群,熙熙攘攘往上擠,柳歆瑤很快就被擠回了原來的車廂,剛一開門,柳歆瑤便倒吸了一口涼氣。
“別動!”
柳歆瑤的後腦勺被一個冰冷的管狀物抵住了,後方響起一個男聲。
她心一顫下意識想要後退,男人眼疾手快將她拉到懷裏,將槍口移到不顯眼的腰間。
柳歆瑤的呼吸從驚慌變成警惕,眼眸不安的轉動,逐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你是誰?”
柳歆瑤熾熱的呼吸幾乎噴薄到男人肌肉充盈的前胸,兩人麵對麵,要不是腰間有一把槍抵著,柳歆瑤還能暢想自己是遇了一個花美男。
“要想活命,就聽話。”
男人的嗓音低沉醇磁,眸子時不時就著門縫朝門外瞟去。
“你是誰派來的?”
柳歆瑤被他的舉動擾亂了心神。
是誰?想要她的命?是夏家還是翟家?
轉念一想不應該是夏家,夏家恨不得她去做夏家姐妹替死鬼,怎麼會把她除了呢?
翟家?更不可能,誰會犧牲自己的藥引子?
那隻能是翟家的仇家或者他就是單純的末路逃亡之人。
思及至此,柳歆瑤鎮定了不少。
“看什麼?”
男人被柳歆瑤盯的略微不爽。
“你說呢?”柳歆瑤反問。
這點窄小的空間,就他倆兩個活物,不看你看誰?
“尖牙利齒。”
男人不滿的掃了她一眼,長得倒是是好看,但是不妨礙送死。
正想警告她待會不要自作聰明,突然外麵一陣騷動。
“TM給老子讓開,”
“不是,你給帽子脫下來給老子看看。”
外麵是一些凶神惡煞的黑衣人在人群中搜查,無一遺漏。
男人看到那群人越來越近,眉頭皺的愈發厲害,往外逃不可能了,下節車廂便是車頭,更無藏身之地。
“再遲疑下去,你就真的暴露了。”
柳歆瑤發誓,她並不想多管閑事,奈何眼前的男子實屬絕色男兒,死了確實可惜。
算了算了,救人一命勝造七級浮屠,絕不是因為槍口指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