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莫為聽著一片的“恭迎殿下撥亂反正”,不由瞠目結舌。
他掃視百官,指著蕭逸塵道:“朕平天下,定四海,踏五洲,功在千秋,隻因這不知真假的大魏人與秦懷璧勾結盜得兵符, 你們便倒戈相向?你們怎麼敢,你們怎麼敢!”
這年輕的帝王即便是此刻深陷絕境依舊沒有氣急敗壞,隻是話語鏗鏘地質問,似乎眾人所為,當真是大奸大惡之舉,讓他這個明君失望之至。
“怎麼敢?”
忽然有一極平靜的男聲, 那人聲音不疾不徐,不高不低,可在場之人分明聽了個清清楚楚。
“姬莫為, 你謀害蕭皇後,意圖屠殺手足在先,弑父殺母奪皇位在後。你自坐上太子之位便草菅人命,殺人無數,為求皇位穩固不惜暗殺重臣,這一樁樁一件件,不知可有哪一件冤了你?”
一抹儒雅青影牽著韁繩,慢慢從蕭逸塵的身後走了出來。
姬莫為見了他,一雙眼上頓時血絲遍布,一雙眼格外怨毒,瞧上一眼,都覺甚為可怖。
他的手慢慢握成了拳頭。
他不怒反笑。
他仰頭望著騎在九龍沉香上的靛衫男子,語調平靜:“江楚珩,你果然沒死。”
江楚珩笑道:“不敢當,奈何你這位哥哥對你的手段實在太過了解,早早便埋伏在了懸崖之下,我躍下懸崖之時便被他所救,這才撿下一條命。”
蕭逸塵笑道:“鎮海侯自然命不該絕。”
姬莫為冷笑一聲。
他道:“你們難道真的以為, 朕已走上絕路了麼?”
江楚珩平靜道:“若你現在降,本侯與殿下還能留你一命。”
姬莫為笑了。
他忽然上前,推開架著秦懷璧的侍衛,扯住秦懷璧,隨手奪過一把刀將秦懷璧擋在身前,道:“江楚珩,你最好別動,否則,朕就殺了她。”
秦懷璧看著近在咫尺的刀子,登時手腳冰涼。
她並非未曾被人挾持過,在西北賑災時,她也曾被走投無路的吳知州當做人質挾持。
可那時破局容易,是因對方並不如姬莫為這般狠心,將她當做最後的保命底牌不可能輕易讓她去死而被她趁虛而入,可姬莫為此人,如此情形之下,她若敢如何, 被削手斷足隻怕都是輕的。
蕭逸塵挑眉:“姬莫為,你可真有出息,用女人做擋箭牌, 你可還有更無恥的招式?”
姬莫為道:“無恥又如何?有用就行。”
他在暗衛的護送之下慢慢向後退,邊退邊笑道:“我還真有更無恥的招式。”
接著便拉著秦懷璧,閃身而走。
江楚珩不顧蕭逸塵的阻攔,毫不猶豫地下馬直追而去。
蕭逸塵狠狠唾了一口。
“這條瘋狗!”
而那邊廂,江楚珩同上前阻攔的暗衛纏鬥了不知多久,而趁著這個空檔,姬莫為則挾持秦懷璧一路前往了禦花園處。
他刀尖逼著秦懷璧,尖銳的刀刃將秦懷璧的脖子割出了一條細細的傷口,自己則一轉台階扶手上裝飾所用的石獅子,“轟隆”一聲,涼亭的石階向兩邊讓開的,露出了一條地道的入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