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掃向對麵的空桌,道:“現下宴入中聲,隻可惜今日貴客竟尚未到場,白月倒是深感遺憾。”
朝陽公主抿了抿唇,道:“早前宴上,便知白月姑娘文采斐然,乃是京中首屈一指的才女,本宮在深閨亦是有所耳聞,這前些日子百花盛會中才有人有本事同沈姑娘比肩,本想今日一睹尊榮,竟不想此人隻怕是看不起本宮,竟也不曾露麵。”
“公主說笑了,草民不過小小的遊子,哪裏會看不起公主呢?隻不過路上聽了一段書,深覺那故事有趣兒這才耽擱了半天。”
話音剛落,卻忽然有人帶笑揚聲而語,眾人聞聲看去,隻見一位玉冠紅衣的少年朗聲而笑,大跨步地入席。
即便百花盛會上已見過了他的風姿,眾人此刻卻還是不約而同地呼吸一滯。
那少年分明是狂傲不羈,吊兒郎當,穿著也是張揚獵豔,分明是個男兒,可那身段姿容卻比沈白月更添幾分貴氣傲然,整個人便是一株最傲然盛放的紅蓮,倒顯得沈白月那一身刻意裝點的白蓮青蓮不倫不類了起來。
沈白月的臉色,瞬間陰沉。
她不是傻子,看得懂那些人眼中在秦懷璧入席時那轉瞬而過的驚豔。
她握著茶杯的手,驟然收緊。
秦昭昭見他入場不由笑了,道:“呦,不知何書,能夠讓您這等才華橫溢的公子都駐步而留?不妨同本宮說說,本宮著實好奇的很。”
那紅衣少年咧嘴一笑,顯得格外頑劣,一雙眼卻是玩味地盯著沈白月。
他意味深長道:“這故事可當真有趣兒極了,說的是一個姑娘胸無點墨,不通丹青,卻偏偏自詡為天下第一,可惜無人理會,她為了保住麵子,便絞盡腦汁地用了半生精力繪了一頁好畫。
“卻不想,她自以為獨特的點子早有無數大家想過且也做了比她更好上十倍之作。
“其實此事情有可原,隻可惜那女子井底之蛙,偏生愛麵子,為了自己天下第一之名,不惜在宴上花重金買通考官,誣陷畫中大家仿造她的畫作,為了此誣陷可成,她甚至還將自己繪製的狗屁不通的畫藏在了各大家的房中。”
秦昭昭不由驚訝:“呦,如此下三濫手段誣陷旁人?”
秦懷璧笑道:“公主明鑒,這做法何等荒唐?隻可惜考官才名在外,有他出麵作證,便有不少其擁護者因此而動搖,終究,三人成虎,畫中大家終究是百口莫辯,任由那姑娘被奉上神壇。”
她畫中所指極為明顯。
眼前這形勢,眾人自然聽得懂她所言何意。
她在明明白白地跟大家開成公布:三人成虎,我自問百口莫辯,可是你們看,我就是被人陷害的。
甚至她的話,隱隱讓人覺得,輕易相信謠言者,都是群聽風見雨的蠢貨。
帶著疑慮的嘈雜聲漸起。
沈白月見此,便知危機,她不慌不忙起身笑道:“公子所言此故事的確有趣,隻是這故事中的畫中大家若是當真有本事,又怎會這般輕易地被人以謠言擊潰?這凡事無證無據便都是口說無憑,我倒覺著,若當真身正,又何懼影子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