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秦懷璧心裏的石頭才落了地。
她本還擔心母後性子太過溫軟不能震懾六宮,如今看來竟是她擔憂的多餘了。
不過想來也是,避寵時尚能保住貴妃之位,甚至生下幼子,連後位都是她想要就要,可見對籠絡順嘉帝的心的法子,她必然是手到擒來。
然而秦昭昭那笑眯眯的表情忽然回歸嚴肅,接著她一骨碌便爬坐起來,湊近秦懷璧低聲道:“懷璧,我聽說二皇兄如今深的父皇歡心,不日便會被封為太子。”
秦懷璧點了點頭。
義王秦昭易庸碌無為,齊王秦昭文被柳妃連累,如今早沒了奪嫡的資本,武王秦昭陽是屬於將皇位捧到他麵前他都不肯碰一下的主兒,皇後親生的秦昭翎尚且不足一歲。
當初因惠妃母子出手相助,新後自然要投桃報李,秦昭明被封太子之事,自然意料之中。
秦懷璧想到此不由出口道:“我還奇怪,當初母後為何忽然利用生辰宴而誣陷柳妃,原來是為了讓父皇對柳妃母子生疑厭憎,如此說來,怪不得母後在封後大典中忽然這般反常舉止,若成婚後他二人恩愛如初,隻怕父皇必會迫不及待地封翎兒為太子,到那時,惠妃母子竹籃打水一場空,不活撕了母後和翎兒這個繈褓嬰兒才怪呢。”
秦昭昭道:“可不是?母後為了咱們姊妹,當真是機關算盡了。”
兩個姑娘又說了好一會兒話,也不知是真的累了,還是夜色已濃到了時辰,二人說著話,便是眼皮打架,不一會兒就橫七豎八地睡倒了。
花香寥寥,隨風沁入屋中,便是最為完美地掩蓋住其中一抹迷香氣息。
那是蝕骨的甜香。
門口的守衛門亦是昏昏欲睡,終於,在秦氏姐妹二人睡去的半刻鍾後,他們便各個無聲無息地倒在了地上。
一抹紫影悄然而落。
皎月如水,隱約可見紫衣男子膚光勝雪,絕色容顏上一雙桃花目即使在月光之下亦是熠熠生輝,繪製了山水的折扇在他手中翩躚若舞蝶。
他的俊美不似人間所有,反而如夢似幻,如同月下而生的一縷幽魂,奪魂攝魄,蝕骨銷魂。
骨節分明的手纖白而骨節分明,掌中扇首悄然將門推開,紫衣男子無聲無息地跨入其中,慢條斯理地繞過屏風,一雙深情的桃花目透過半透明的紗帳望向床榻上的少女。
少女杏目緊閉,尚未完全褪去嬰兒肥的容顏尚還嬌憨可愛,卻已初見其美人雛形。
都說溫慶公主容色豔絕京城,可他單憑一雙看遍天下美人的眼卻敢斷定,假以時日,待秦昭昭的那抹青澀完全褪去,必然名動天下。
可他,偏偏想在天下人發覺她這顆尚未完全綻放出光華的明珠前,將她占為己有。
形狀完美的喉結在雪白的脖頸上上下滾動,鬼使神差間,扇首無聲地將紗帳挑開,骨節分明的手穿過少女的腿彎脖頸,轉瞬間,他已踏月而去。
整個侯府,寂靜如斯。
方才的不速之客好似一場錯覺。
無聲無息,了無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