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平時,別說是月銀,她光吃布莊的利潤就遠遠不止十萬兩。
可眼下這剛同勃梁征戰不久,順嘉帝又送了勃梁不少金銀,雖說國庫不甚吃緊,但她這公主自然不好揮霍無度,利潤她都盡數分給了花糕廠和布廠的女工做賞銀, 這三千兩亦是她從西北回來時剩下的體己,再多竟當真是拿不出了。
秦昭昭見她窘迫,亦低頭默默地翻了翻荷包。
然而翻來翻去,二人才勉強湊出八千兩銀票來。
秦昭昭看著手中的銀票,露出了愛莫能助的表情,口中則勸說道:“要不……咱們還是去別處瞧瞧吧?”
秦懷璧戀戀不舍地盯著那屏風看了一眼, 道:“母妃一年到頭才過這一次生辰,我竟連一件屏風都送不起, 想來母妃必然失望。”
秦昭昭道:“別這麼說, 母妃不愛金銀,又怎會責怪你?不就是一架屏風麼,我記得郝老板的鋪子裏進了不少家私,咱們不妨去那瞧瞧。”
秦懷璧有些悶悶,卻還是點了點頭。
她轉頭,卻同一人撞了個滿懷。
二人相觸的刹那,秦懷璧隻覺那人身上散發著淡淡的血腥氣,又帶著好聞的酒香,卻不像是剛剛沾染,反倒像是多年常常飲酒殺伐而沾染的氣息。
他一把抓住了她的肩頭將她及時的扶穩,口中則柔聲道:“公主,您可有事?”
秦懷璧抬眼,還沒看清身前之人是誰,身側的秦昭昭已看著那人驚訝地開了口道:“鎮海侯?你怎麼在這?”
秦懷璧連忙掙脫他的懷抱,江楚珩則抿唇一笑,道:“方才無意窺見二位公主的窘境,便想著從前多受公主的照料, 如今也該念在公主平日待我的好幫公主一把才是。”
不等秦懷璧出口拒絕, 他便從袖中掏出一疊銀票擱在案上。
他看著眼珠子險些瞪出來的老板,淡淡道:“十萬兩黃金,可夠買你這架屏風?”
老板忙不迭,磕頭如搗蒜道:“侯爺爽氣!還不快給侯爺包好如意屏風,對了,我在後廂收著的那兩抬花架也給侯爺包好,送去鎮海侯府!”
江楚珩道:“不必了,東西送去榮華宮,賬就當是溫慶殿下付的。”
他抱拳,恭敬道:“微臣還有正事要辦,就不打攪二位公主遊街采買的雅興了。”
他一攏袖袍,又從袖中掏出幾打銀票,遞到秦懷璧的手中,道:“這些銀票擱在袖中實在太過占地方,微臣也不知如何處置,既然它們同公主這般有緣,還請公主來替微臣處置。”
說著便笑吟吟地一甩披風離去了。
秦懷璧被這神仙般的一通操作搞的暈頭轉向,等到反應過來方才發生了什麼,她手中已握了滿滿一打銀票,而江楚珩已跨上了門口的馬車。
秦昭昭也同樣是目瞪口呆地傻了眼,轉頭想要說什麼,卻見秦懷璧雙眼愣愣地盯著江楚珩,便將餘下的話都咽了下去。
二人並肩走出珍寶齋時,江楚珩的馬車已經遠去了,秦懷璧正低頭數著銀票,秦昭昭閑來無事便東張西望,一雙眼睛掃過江楚珩的馬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