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聽頭頂的茗青聲音低了幾分,道:“既然是難言之隱,自然是說不出口,否則又何來難言之隱一說?其實也不過是身份懸殊,想來便堪堪自卑罷了。”
她神色落寞,顯然是在黯然傷神。秦懷璧總覺她眼神有些異樣,正要詢問下去,卻忽見喚紋急匆匆地進門來,慌張道:“殿下不好了,我家公主不見了!”
秦懷璧猛地坐直身子,道:“你說什麼?”
……
而此刻,扮了一副太監模樣的秦昭昭正惴惴不安地混在出宮的太監人群中,不敢抬頭。
守門侍衛穿過排列整齊的縫隙,挨個仔細地對比著。
秦昭昭眼見有一雙鞋子停在了自己的麵前,她緊抓著手中的托盤,低著頭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那侍衛上下掃了她一眼,便隨手向前指了指,秦昭昭舒了一口氣,連忙向前邁了一步。
誰知這一下便踩到了衣角,險些摔倒。
那侍衛自然被她吸引了注意,道:“走就走,你慌什麼?抬起頭來。”
秦昭昭嚇得四肢僵直,拿著托盤的手更是緊張地直打顫。
那侍衛見她不言語,不由不耐道:“讓你抬頭,沒聽見麼?”
秦昭昭猶猶豫豫地抬頭,誰知身後忽然傳來一聲叫喚,那侍衛被那聲音吸引,便離開了她的身側。
她趁機一個腳底抹油,溜出了宮門去。
才逃出宮她便躲在旁人見不得的暗處一把扯下了厚重的絨帽,後怕地拍著胸口大口喘著粗氣。
她貼著牆根,從胸袋中掏出一封信,信上略帶冷冽清香,乍一聞同蕭畫仙所用的寒香墨有七分相似。
上麵的字跡也是剛勁有力,顯然出自男人之手。
隻見上麵寫道:“朝陽公主,如今春日將近,寒香墨已無處可存,在下已即將離開盛京,隻是知音難覓,細細算來,竟隻勉強同殿下算得上知音。我的手中還有幾幅畫作,不知公主可否前來同在下見一麵?作為報答,在下願將手中餘下畫作贈予公主。”
信紙帶有寒香,蕭畫仙又行蹤不定,秦昭昭便未曾懷疑,仔細地記下了前往之處的地址,她便合上信紙,將信紙塞入袖中,叫了馬車匆匆而去。
然而馬車越走卻是越荒涼,秦昭昭不時撩開車簾看向門外,見周遭房屋逐漸稀疏,心中也不由多了些忐忑。
但蕭畫仙做事本就隨心所欲,秦昭昭雖是忐忑,卻也不甚懷疑是蕭畫仙會有別的意圖,那人說話做事都了無章法,實在很難有一個定數。
馬車終於吱嘎停下,秦昭昭透過車窗便遠遠看到一個身穿紫色厚絨大氅的公子正背對此處拿著一把山水折扇遙遙而立於雪中,便吩咐車夫停下,付錢跳下馬車。
她興衝衝地朝著那紫衣人跑了去,口中道:“蕭畫仙?”
紫衣人轉過身來,隻見他身姿挺拔,身穿厚絨衣氅,麵上戴著一塊紫金假麵看不清容顏,衝著秦昭昭含笑點了點頭。
然而一見此人的臉,秦昭昭卻一怔,接著警惕地向後退了一步。
“你是誰?”
她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