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人腰間的玉佩在靛色的衣衫上盈盈而動,上麵的“懷璧”二字便格外的明顯。
人影凝望著她此刻的樣子,薄唇不甚明顯的輕挽,接著便緩緩單膝跪地。
“殿下,是微臣來遲了。”
“這一次,微臣不會再讓殿下離開我了……”
容貌俊逸到令人移不開視線的少年這樣說著,接著伸出的手便化作一縷青煙,逐漸的消散……
“別走!”
秦懷璧猛地睜開眼睛。
頭頂的紗帳還是睡著前的樣子,隻是因著天色的黯淡而籠了一層霧一般的月色。
她呆坐與床榻,回想著方才夢中的場景。
一滴淚珠順著她眼角的眼角緩緩而落。
即便是在夢中,你也不忍多陪我哪怕片刻麼?
江楚珩?
……
看戲的時辰定於巳時,還不到辰時秦懷璧便衝去了朝陽殿,拖著眼皮都未曾睜開的秦昭昭趕去了慈寧宮。
姐妹倆親自侍候了楊太後梳洗,又一同用了早膳。
楊太後再如何操心後宮,終歸也上了年紀,膝下有兩個乖巧可愛的孫女在側一左一右的逗笑陪伴,楊太後顯然歡喜,麵上便也未曾顯出半分陰霾。
祖孫三人正說著話,紅鸞進門來福了一禮,道:“稟告太後,柳妃娘娘和三殿下求見。”
楊太後笑道:“今兒倒是熱鬧,帶他們進來吧。”
紅鸞應聲,片刻之後便見一位身著絳色衣裙的美人領著三皇子秦昭文進了屋來。
美人塗著鮮紅丹寇的手交疊,對著楊太後行了個不折不扣的大禮,口中則恰到好處道:“臣妾參見太後娘娘。”
一舉一動竟是讓人絲毫挑不出錯處。
待楊太後出口讓她起身她才起身,對著秦昭昭姐妹笑道:“沒想到兩位公主也在此,倒是我唐突了。”
柳妃生的極美豔,雖同慎貴妃同歲,但一雙菱形寶石目依舊不失顏色,恍若東珠,光華璀璨,唇紅齒白,眉目如畫,舉止亦是落落大方。
隻是一顰一笑皆是帶著些計算好的完美,落在秦懷璧的眼中不像一個尋常人,倒像是一個精雕細琢的蠟像,美則美矣,毫無尋常人氣兒。
她身側的秦昭文卻顯然未有母親的絲毫風采,雖繼承了柳妃那驚人的美貌,但舉止卻有些維諾瑟縮,明明過了年也十七歲了,見了太後卻依舊是垂眉束目,一副內向樣子。
秦懷璧記得這柳妃是朝中哪家世家貴族的千金,閨中時便是個好勝性子,琴棋書畫也算得上樣樣精通,誰知卻因身子孱弱而早產生出了秦昭文這個不甚突出的兒子來。
這秦昭文自知資質平庸,便隻求將來能夠當得一個閑散王爺,柳妃卻一心意圖讓自己的兒子爭奪皇位,甚至背地逼迫兒子效仿頭懸梁錐刺股,幾乎到了不眠不休的地步。
卻未成想一舉措竟是揠苗助長,將好好的皇子養成了這樣一個文弱性子。
楊太後掃過秦昭文那唯唯諾諾的舉止,果真嫌棄的抿了抿唇。
柳妃捕捉到了太後眼中的那一抹不喜,笑容僵了僵,卻還是示意身後宮女遞來食盒,接著看向秦昭文。
秦昭文猶猶豫豫的接過食盒,躊躇著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