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這個字幾乎是他從牙縫裏擠出來的，眼底閃過一絲陰翳。
敢情他一上午的不知所措都是因為一個陌生人。
溫年還沒察覺到祁辰的情緒不對勁，隻是聽到他說看完了也就鬆了口氣，這算是完成任務了。
祁辰在捕捉到女孩眼下那抹放鬆的欣喜後，臉徹底冷了下來，伸腿，勾著人的凳子，拉到了跟前。
溫年被他突然的舉動嚇到低呼出聲，雙手更是按在了桌子上，抬眼看他，一雙眸子裏盡是惶恐茫然。
祁辰看人害怕的模樣，按了按眉心，竭力壓製著心裏的火:“你讓我看這封信是為什麼？”他屈指敲了下那封信，英挺的眉眼間還是染上了戾氣。
“一個學妹，讓、讓我幫忙。”
溫年這個時候開始怕了，她也不知道在怕什麼，就是覺得眼前這個人很陌生。
他眼底的墨色恨不得把人給浸透侵蝕，周身都透著股壓迫感。
“然後你就答應了。”
“拒絕了……沒成功。”溫年已經不敢看他了，垂下長睫，盯著自己的鞋尖。
祁辰頂了下後槽牙，沒忍住低罵出聲。
溫年知道祁辰是因為這個禮物的事情生氣，可是又不知道具體原因是哪裏。
現在就以為他是因為自己隨便接受禮物而生氣。
但其實祁辰是因為她幫別人表白而生氣，因為這個行為的發生就證明溫年心裏沒有他，要不然不可能做出來這件事。
兩人之間的空氣安靜了下來，良久祁辰才低低出聲:“心裏麵呢，幫她的時候心裏什麼感覺？”
像是不死心，想找點什麼證明自己在她心裏還是有點位置。
“當時隻是想著讓你看，沒想其他的，”她不知道祁辰為什麼緊追著問不停，心裏又怕又難受。
祁辰在她說完這句，眼神完全暗了下來。
隻是想著讓你看。
沒想其他的。
這兩句話比刀子捅在心口的殺傷力還要大。
在兩個人之間的溫度降到零下的時候，上課鈴聲適時響了起來。
溫年像是逃跑一樣拉著凳子坐到了角落裏。
祁辰看人這個動作，自嘲般笑了一下，聲音低到近乎呢喃:“別人給我送情書你就沒有一點在意嗎？”
整個下午倆人都沒有任何交流。
放學後。
在學生們收拾東西準備走的時候，早上的那個女孩出現在了班門口。
她站在門前朝教室裏麵張望，身後還跟了幾個鼓勁加油的小姐妹。
“快去，別慫。”
“上啊，他可是祁辰，萬一就成功了呢。”
……
班裏還未走的學生也被吸引去了目光。
“什麼情況？有表白的嗎？”
“好像是高一的學妹來找祁辰表白的。”
女孩在好友的煽動下走進了教室。
周圍聽到個大概的學生也開始起哄。
女孩走到祁辰跟前，在看到祁辰桌邊上的那個粉色信封時，眼睛亮了起來:“學長，你看我寫的信了？”
祁辰沒看她，懶懶散散的倚牆坐著，聲音有些低:“看了。”
女孩在聽到這句話之後眸子裏滿是欣喜:“那學長怎麼想的？”
他慢悠悠掀起了眼皮，嘴角勾起一點笑:“喜歡我啊？”
語氣慵懶，像是漫不經心的隨口一問，整個人痞倦到了極致。
女孩被他這樣一看，臉立刻紅了起來，羞赧的點了點頭。
“學妹喜歡我，會聽我的話嗎？”祁辰問完這句話，目光就移到了溫年身上，她低著頭收拾著東西，似乎對這裏的情況毫不在意。
他煩躁地收回視線，唇線抿成一條直線。
班裏的人聽到祁辰說的這句話都震驚的瞪大了眼睛，他對表白的人從來沒說過這麼多話，難道說這次有希望成功？
溫年抱著書包的手也不自覺握緊，轉頭去看祁辰。
祁辰從位置上站了起來，走近表白的女孩，俯下身，輕輕說了一句話之後便朝門口走去。
周圍的人沒聽到什麼，隻是發現女孩緊咬著下唇抱著禮物跑出去了。
溫年回家的路上都在想祁辰到底說了什麼，腦海裏還不停地回放祁辰彎腰靠近女孩的那一幕。
在她要轉進巷子的時候看到了垂著頭站在陰影處的人。
夕陽餘暉在他身上描繪了一層暖黃的輪廓，清冷高挺的身形，染了些落寞。
四目相對，都沒有說話。
溫年率先收回了視線，繞過他走了過去。
還沒走兩步，就被身後的一道拉力拽了回去，仿佛放慢了鏡頭，就這樣猝不及防跌進了他的懷抱。
雙手無措的停在空中，睜大了眼睛。
“你別躲，我們好好聊一下，”頭頂響起了男生低啞的聲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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