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回事?都讓開!”
王猛撥開人群擠進去,就看見李湘君和王學軍站在一起,兩人對麵站著一個三四十歲的大姐,掐著腰紅著臉嚷嚷著窮鬼什麼的。一邊叫罵一邊指著李湘君吼道:“買不起就別裝,都是一個單位的誰不知道誰?你要是有錢能來幹個收銀的?有錢早他媽享福去了。你看你男人,都長什麼樣,一看就知道是個慫貨,你能當上收銀的還不知道是不是上了誰的床……”
九十世紀中段這會,還沒有形成一個完善的銷售係統。一般銷售人員是沒有提成的,當然也沒有規定什麼每天必須完成的銷售任務。每個月的工資就拿那麼多,賣多賣少都一樣。相比之下收銀員的工資會更高一些,天天都是接觸到大額的金錢,商場肯定要提高工資避免收銀員吞單的情況發生。每一個收銀員在上崗前,最起碼要交三千元押金,甚至還要有人擔保。
相比較收銀員高額的薪水並且清閑的工作,售貨員和營員們就會累很多,每天十個小時還不能坐,並且工資隻有收銀員的一半或三分之一。長時間累積的怨氣讓收銀員和普通的營業員之間矛盾重重,除了個別的樓層,幾乎所有的營業員和收銀員之間都沒有多少溝通。
王學軍眼睛尖,見到了王猛招了招手王猛就湊了過去。他一瞅王猛背後的包,拔出一根煙叼在嘴上點著,深深吸了一口問道:“帶了多少?”
“夠你用,十五萬,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似乎是見到了高高壯壯的王猛,那個潑婦一般的大姐罵聲一停,緊接著看見王學軍開始抽煙,頓時又張牙舞爪起來:“哎喲喂,沒素質就是沒素質,沒教養就是沒教養。這大庭廣眾的公共場所還抽煙,你李湘君也就找這麼個人過一輩子,真相配。”
李湘君冷哼一聲,她瞪了王學軍一眼,似乎在等王學軍拿個章程。
“到底咋回事?”
王學軍咳了一聲,道:“其實也沒什麼,我來接你媽下班,本來想買點化妝品什麼的,結果就碰了一下她那個什麼餅子,那個玩意就說給弄壞了,你媽都沒翻蓋子呢,她就說那餅子給你媽弄裂了,非要我們賠錢。結果你也知道,你媽就是不吃這一套,這不就吵起來了嗎?不過這個東西越吵越難聽,所以就叫你拿錢過來。”
原來是這樣!
王猛點點頭,算是明白了。其實說簡單了就是狗眼看人低,同時把平日裏積攢起來的怨氣發泄出來。隻不過這個大姐沒有挑選對適合的對象,反而一巴掌拍到老虎的屁股上還不自知,真夠可憐的。李湘君雖然是書香門第出來的女兒家,可是性子不是知書達理、溫潤如水般的女子,而是剛烈如火,這一點王學軍四十一年的人生中已經認識的非常清楚了。
“媽,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李湘君一瞪眼,欲擇人而噬,“給老娘都砸啦!”
王猛一點頭,掄起手裏的膠皮警棍就在這三四個平方寬的化妝品專櫃砸了起來。這突然的舉動震驚了圍觀的群眾和商場的同事,好事者不嫌事大,紛紛叫好,乃至一些人指著嚷著讓王猛集中火力砸某個地方或者某個東西。也許是因為壓抑了一會,不願意和那個女人做口舌之爭的王學軍也抄起了板凳開始瘋砸。
化妝品什麼的大多數都是玻璃製品,最多也就是塑料的,最經不起摔砸了。每一次揮舞手中的武器砸下去,定然是幾盒十幾盒化妝品被砸的粉碎。
那個大姐立刻發出一陣殺豬般的嚎叫聲,臉色憋的通紅,大叫一聲“老娘和你們拚拉,來人啊,殺人啦!”就撲向李湘君。李湘君也不是個怕事的人,嫁給一個窮小子懷了大肚子,結果結婚還沒一年呢男人就當兵去了,留她一個人在鄉下。鄉下那種地方家長裏短的,幾個婆子光一張嘴就能說死人。要沒有個潑辣的性子,早就活不下去了。
這邊女人撲來,李湘君一腳絆在她退前,乘著女人倒地的功夫騎到女人身上廝打起來,還隱隱占了上風。
越來越火爆的現場讓圍觀的人更多了,說什麼的都有。有人叫好,說打死那個嘴賤的女人;也有人拉架,說萬事和為貴,千萬不要動手;更有人趁亂從地上撿起一些還沒有碎的化妝品k就塞進兜裏,偷偷摸摸的退出了人群。
事情鬧的不小,有人偷偷報了警。也就三五分鍾的功夫,不僅派出所來了,連商場的管理人員都來了。
到了現場後一個女警員要去拽騎在那個女人身上的李湘君,李湘君一甩手回瞪了一眼,冷聲怒道:“別他媽碰我!”她在極度憤怒之中到沒有完全失去冷靜,說出類似我爸是李剛之類的話。一甩手從女人身上站起來,冷笑著站到了旁邊整理自己淩亂的衣服。那邊王猛和王學軍也砸的差不多,甚至從櫃子裏搬出來兩大箱化妝品也都砸個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