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麼都說不出拒絕啊。
他喜歡的果汁品牌,童年鍾愛的歌曲,喜歡吃米飯,不會開車,英文口語欠佳,等等等等。她全盤接納,並完美解決。
他分得清,那不止是粉絲的喜歡。
小心思被說中,喬杉月羞怯的抿抿嘴,算是默認了:“我很早就到現場了,有看到羽生君的舞姿哦。”
“噗。”羽生結弦差點把氣泡水噴出來。
“羽生君跳舞的樣子很可愛呢。”她本來想說尬舞,但很怕被大佬死亡凝視,
“有機會的話,也讓我看看月醬跳舞吧。”她這麼瘦,比例又很好,跳舞時應該很好看吧。
提起這個喬杉月可就不困了,很有底氣的揚起下巴:“好啊,我可是參加過battle1v1比賽的哦。”
“總覺得月醬身上還有很多很多閃光點,你怎麼什麼都會啊?”
“羽生君擅長的東西恰巧都是我的盲區,實不相瞞我高中數學經常不及格。你的論文,嗯,其實我有去看過,但真的完全看不懂。這還是我這麼久以來第一次在了解羽生君的事情上放棄呢,太難了。”可能上帝給她開了藝術的大門就要關上理科的窗吧,偏科到沒邊,對自己的要求隻限於算的清楚錢就夠了。
提到這茬,羽生結弦就打開了話匣子。從這次的4a成功落地一直講到人體學上的各類分支,喬杉月打起十二萬分精神試圖理解,但也沒明白個所以然。她沒打斷過這場單方麵的輸出,聽他講述他的熱愛,她很幸福。
旅程還剩三天,羽生結弦樂得自在,把決定權讓渡給了喬杉月由她做安排。明天的日程安排的比較緊,晚餐之後喬杉月就送羽生結弦回了酒店讓他早點休息。
開車回了家,那三人都不在,估摸著是出去浪了。喬杉月又去了一趟超市,回來的路上經過麵包店買了一些可頌和肉桂卷為明天做準備。
整理好行囊,洗完澡,躺下沒一會兒困意襲來,她定好鬧鍾抱著噗噗睡了。
隻是沒想到,她會夢到兩年前的事。
在母親去世後六年,父親離開了。
十六歲,二十二歲。
帶她來到世界上的人化作星辰回歸到宇宙,永遠的守護她。
猶記得那時還在國內,正在棚裏錄demo,她很冷靜的和醫生溝通好後續事宜,拜托了esther阿姨留守在醫院。直到簽好字看過父親最後一眼,她一滴眼淚都沒掉。
像感官被封閉了一般,家人的嗚咽聲在耳畔重複循環,她卻什麼感覺都沒有。
心裏空落落的,沒有恐慌、沒有悲傷、就連身體也變得麻木,站到小腿沒有知覺直直的磕在堅硬的走廊,護士用酒精消毒時,她隻是呆滯的看著小腿上的傷口,連痛的知覺都被剝奪。
崩潰的瞬間在何時呢?在回到家後。
進門便是自己最喜歡的那架古董鋼琴。它生於二十世紀末,精致的雕花和仿古琴的踏板,雖然年紀大了琴鍵壞了幾個不能再演奏,但她很珍惜這架琴。父親亦是如此,琴麵一塵不染,一看就是用心維護的成果。
來到父親的房間,他的書桌上放了一個巨大的紙盒,裏麵是一隻睡衣係列的噗噗。床頭擺著她十五歲時和父母一起在希臘的合照。
悄無聲息的,絕望像海嘯一樣略過搖搖欲墜的靈魂。
那時她才知道,原來悲痛到極致,連哭都會失去聲音。
她從小就是個愛哭鬼,受傷了哭,說不好日語哭,彈不好琴會哭,就連被搶了心愛的零食也會哭。
母親笑她是個水龍頭,一開閘就流個沒完,還很難哄好。每到這種時候,父親都會拿出一顆柚子糖,告訴她哭不是軟弱,雖不能解決實際問題,卻是一種很好的發泄方式。
但哭過之後,要自己站起來。
在幼鳥振翅飛翔遠遊後不久,永遠的失去了歸處。
她的身後,一片孤寂荒涼。剩下的是豐厚的遺產,冰冷的家。
從那之後,她開始害怕獨處,工作一定要拐上一人同行。本是安靜的性子,卻越來越愛熱鬧。與此同時,她也越來越敏感。
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夜,她和樂隊呆在一起的時間超過300天。哥哥更是幾乎不會離開她,她去到哪裏,他就會陪到哪裏。
兩年時間,她偶爾會在看到和父親或母親相似背影時恍惚,好像他們從未離開過。
每當想念堆積如山時,她都會在深夜彈響《c小調第二鋼琴協奏曲》。
幽靜的夜晚,孤獨在獨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