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兩小兒辯河(1 / 2)

塗山山腳,清澈見底的水流涓涓向南流淌,飛燕低空掠過,河流被帶起一絲波瀾,在陽光下閃爍著波光,搖晃了孩童們戲水、婦女們洗衣的倒影。在這裏生存、勞作的人都稱此河為南溪流,稱自己為南溪村村民。

而傳說這條河曾是吞噬一切的凶險古江,江河千尺寬,萬丈長,江麵上狂風不止,怒潮疊浪。有人說曾有一頭正值壯年的火角犀在飲水時踩空,瞬間被卷入水流壓入水底,消失不見,連掙紮嘶吼聲都被地獄般的波濤聲蓋住。

“這裏曾經是長著五個頭的水蛟的地盤,我姥爺說他可是見證了贇帝的祖父出手驅趕了水蛟,讓這條原本那麼粗的河流變成現在這麼小一條。”一名紮著羊角辮的男孩一邊大聲跟孩子們說一邊拚命伸展雙臂又隨著話語將雙手拉近比劃著河流大小。

一個穿著蜀麻布衣的小孩反駁道:“才不是呢!阿星你想想看,贇帝可是當今大夏的王,正值壯年,贇帝祖父也不過是我們曾祖父的年紀,但我們在這裏都住了多少年了。按我說,還是我父親說得對。這條河本身就是凶獸,當年是人祖通過搬山填海的方式把這條河改造成現在這樣。”

隻見他一發聲,大部分孩童都圍繞到他身邊,環繞四周大部分小男孩都是赤裸上身,出聲反駁的那名男孩能夠穿著麻織上衣的,有著孩子王般的神氣。

阿星見到對麵有著那麼多擁護者,他氣勢不由得一弱,但仍堅持說道:“阿宸!你吹牛!就是贇帝的祖父出手驅趕水蛟的。”

兩個小孩誰也不讓誰,生怕聲音、氣勢輸給對方,每講一句便向對方靠近一步,不消幾句話,便麵紅耳赤地頭對頭頂了起來。

在孩童們起哄下,兩人劃圈玩起了摔跤,兩個孩子還帶著嬰兒肥的小腳在河灘上紮下馬步。隨後兩小孩一同大喝,雙腳發力踩得泥土飛揚,像兩頭犛牛直直向對方撞去。

“砰!”如同兩塊石頭撞擊,兩小孩扭打在一起,阿宸占據先機,將阿星一步步逼出圈外,阿星也不甘示弱,雙手扯住對手的麻衣。麻衣瞬間繃緊發出哀鳴聲,阿宸趕忙鬆開用來鉗製住阿星的雙臂,由抓變推。

阿星乘勢往邊一倒,又迅速站起,暫時脫離窘境。

“無恥!”阿宸心疼地抹平著麻衣上的抓痕,旋即雙眼冒火盯著對手。失去皇冠的王子還會受臣子的尊重嗎?若是打鬧中麻衣碎裂了,家裏可不會給他再添置一件,失去了麻衣的他還能在赤膊孩子們中發號施令嗎?

想到這裏,阿宸怒火中燒,猛吸一口,右臂如拉滿的弓弦,巴掌則像飛箭一般狠狠抽向阿星,巴掌來勢洶洶,阿星躲閃不及,竟不肯吃虧,俯下身子蓄力一拳轟向阿宸的小腹。

針尖對麥芒,拳掌到肉,兩小兒一人摸臉一人揉肚,異口同聲地慘叫起來,顯然是兩敗俱傷。

不遠處,一個束發中年男子緩步走來,方正的臉上插著一對濃眉,一看便知此人板正又嚴肅,此刻看到孩童們打鬧中受傷,臉更是繃緊了些。

“祝師。”孩童們趕緊散開,紛紛低下頭不敢與祝師對視,祝師是孩童們築基院的老師,平常孩童們跟著祝師學習,祝師教導中頗為嚴厲,孩童們對祝師又敬又畏。

祝師檢查兩人傷勢並無大礙後,眉頭的“川”字鬆開少許。

“你們兩人明天就站著上課,課後再來找我領罰。”祝師說道。

“是。”兩人不得不乖乖回應。趁祝師沒有看過來,阿宸惡狠狠地瞪了一眼阿星道:“都怪你。”

阿星做了個鬼臉回應,倒是一副不在意的模樣。

“祝師,阿宸說這南溪流原本是通天凶獸,是人祖出手降服才成為我們日常生活使用的河流,可河流明明是水又怎麼會是凶獸呢?而且我姥爺說這南溪流原本是蛟龍盤踞,是贇帝的祖父出手才給我們打造了安居樂業的好地方。”

祝師看了看南溪流,又看了看周圍孩子們期待的眼睛,卻沒有馬上回答阿星的問題,而是緩步走到河邊。祝師右腳猛地貼地向後劃了個半圈,然後一腳踩得溪石飛迸。左手揮出迅若奔雷。祝師一聲暴喝,竟有一道白光順著祝師左臂飛出,化作一個光球撞入河流。

“砰!”

河流中央竟在一瞬間出現一個大坑,河床底砂碎石飛濺,清澈的南溪流一時間變得渾濁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