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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
許非在火車站送別母親,騎著車子前往三環東路附近的華都酒店。這一片在後世叫CBD,也叫燕莎商圈,
華都是個大酒店,82年開業,六層樓。他找到1154房間,是個套房,裏麵已經擠滿了人。
今天是海馬影視創作中心成立的日子,請了記者,作家來了六位。其中有張生臉,戴眼鏡,頭發稀薄,坐輪椅。
此人是參與者之一,叫史鐵生。
應該很熟悉了,語文課本上有他的一篇文章《我與地壇》。
他插隊的時候雙腿癱瘓,回京後又得了腎病,98年發展到尿毒症,靠每周3次透析維持生命,十分不易。
今天特意過來,也是為海馬壯聲勢。
“先拍照,先拍照!省的一會沒功夫!”
馬衛都張羅著,把幾人叫到一塊拍了張合照,然後自由采訪。
記者們很興奮,一口氣見了這麼多腕兒,每個腕兒身邊都懟著幾台照相機。許非也不是一文不名,被個哥們拽住硬問。
“您能介紹一下海馬是什麼性質的團體麼?”
“不算團體,就一文藝沙龍,自由鬆散,沒官方背書。”
那哥們都愣了,道:“那,那你們湊在一塊的目的是什麼呢?”
“為影視界貢獻力量!你看看,諸位都是中青年作家,創作精力最旺盛的時候。優秀的影視劇本是一部戲的基礎,我們現在非常缺乏,所以我們完全可以期待,海馬會為影視界帶來怎樣的變化。”
“那您主要負責什麼?”
“顧問啊。”
許非笑笑,“承蒙諸位老師厚愛,能盡到自己的一份心力。文字和影像畢竟是兩種概念,轉換的時候需要留意很多細節,我就是負責把握這些細節,讓出來後的影像更具魅力。”
這哥們問了幾個問題,又跑到別的人跟前,互相輪番采訪。
海馬成立的影響力非常大,當時連《人民日報》都登了一篇小稿:《海馬影視創作中心在京成立,一批中青年作家進軍影視界》
“這個於今年1月成立的民間創作團體,是由一群近年來活躍在文壇上的中青年作家組成。該中心成員大都在影視劇本創作上有較大成績,創作狀態良好,銳氣正盛。
1989年已經投入拍攝或將要投入拍攝的,有劉恒的《伏羲伏羲》、《黑的雪》,汪朔的《玩的就是心跳》、《人莫予毒》,劉毅然、吳濱的《爵士鼓手》,莫言、劉毅然的《大水》,朱曉平的《河吟》等。”
所謂《伏羲伏羲》,就是《菊豆》。
《黑的雪》,就是《本命年》。
可見劉恒的厲害之處,他後來正式跨入影視圈,寫了不少好本子。《秋菊打官司》、《貧嘴張大民》、《少年天子》、《集結號》等等。
而海馬剛成立的時候,主攻電影,電視劇隻有一部汪朔參與策劃的《渴望》。《渴望》大火之後,才重視起這塊肥田。
鬧騰了倆小時,記者撤了,史鐵生身體原因也先走了。
一幫人下館子,吃喝到下午才散。許非喝了很多酒,搖搖晃晃的騎回百花胡同,咯吱一推門。
“……”
瞧著空蕩蕩的院裏,掛著厚棉簾子的西屋,他沒太敢動,忽然意識到是什麼情況。
而且好像從相識以來,頭一次出現這樣的場麵。
(還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