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康十三年,七王爺雲宥迎娶舞姬身份的賀毓沐入府,為七王妃。
開始時,雲暮根本看不上這位七皇嬸。
出身低微也就算了,還行為舉止古怪,無半點大家之秀風姿,與她那些恪守禮教婦道的皇嬸們相比,簡直雲泥之別。
後來她才發現,真得是雲泥之別。
這位七皇嬸,實在是太有性格了。
從她嘴裏,總能聽到一些奇奇怪怪但又好像很有學問的話。
並且,兩人性格相像,竟然可以找到共同語言。
此後的那段日子裏,雲暮就像被賀毓沐同化一般,身上處處可見她的影子。
那日,兩人偷跑出宮,在醉仙樓上擺了一桌。
兩人投緣,相談甚歡,但一會兒就來了不速之客。
“你怎麼來了啊。”小公主撇撇嘴,一臉掃了興的表情。
陸思淵也不拘謹,在公主一旁的軟墊上坐下,倒了一杯茶水,轉著杯子玩:“我怎麼不能來了,這醉仙樓是你家開得啊。”
小公主冷笑了一聲:“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這醉仙樓開在我玉朝,自然算是我家開得啊。”
陸思淵挑眉:“那照公主的意思,我作為玉朝子民,是不是也算是你的人了?”
小公主氣急敗壞:“你——”
關鍵時刻,還得賀毓沐站出來攔架。
“好啦,怎麼沒說兩句又對起來啦,這上好的錦繡芙蓉糕,玫瑰風露茶,都堵不上嘴了?”
“皇嬸,明明是他先與我對著幹的,而且,我們也沒有邀請他,他就直接坐這兒了,臉皮真厚。”
“公主所言極是,我若不臉皮厚些,怎能討到如此美味的芙蓉糕點。”
“油嘴滑舌。”小公主氣得轉頭看向街邊風光。
他們處於二樓雅堂,視角獨好,一會兒就看到一行人浩浩蕩蕩在街上行進。
“皇嬸,你看這街上……”
賀毓沐一拍腦袋:“我怎麼忘了,今天揭了皇榜,眼下應是一甲三才坐馬遊街呢。”
小公主向下望,果真看見三位翩翩之才騎在高頭大馬上,向周圍祝賀他們的百姓拱手致意。一路,無數香囊菏包金瓜子金豆子砸向他們,歡呼聲一片。
小公主看著有趣:“皇嬸,這玉麵書生遊街,真是別有一番看頭。”
她絲毫沒有注意到旁邊人的臉色沉了下來。
賀毓沐偷笑:“靜榮再過兩年也到及笄了吧,可看了有中意的郎君?若是看中了這其中一位,當駙馬倒也相配……”
賀毓沐說著,看向表麵平靜如水、沉著飲茶的陸思淵。
呃
如果把袍袖中緊握成拳的手排除。
小公主雙手拖腮,好好想了想:“我不喜歡這些玉麵書生,書讀得再好,也沒什麼真本事……”
聽她這樣說,陸思淵稍稍鬆了口氣。
“我喜歡的,是運籌帷幄的武將。”小公主不加掩飾地露出姨母笑,“高大威猛,像秦大將軍那樣的。”
陸思淵黑了臉,憤憤地說:“秦大將軍小妾都納了三個了,做不成駙馬。”
小公主覺得他有的時候是真煩人,臭著一張臉,嘴裏全是不中聽的話。
“我說的是像秦大將軍那樣的,你是不是有耳疾啊!”
陸思淵被她吼得紅了脖子,哀怨地轉過頭去不去看她。
賀毓沐看著這對歡喜小冤家,由衷地笑了笑。
她磕cp,什麼時候磕錯過。
那次過後,雲暮就很少看到陸小侯爺了。
這日,小公主百無聊賴地看皮影戲,放在一旁的果仁香果,動也沒動。
“喲,我們小公主這是思君心切,連這皮影戲看得都不入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