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能早點長大就好了!”程小悠一邊說,眼淚一邊的往下掉:“我要是能早點打工掙錢就好了!”
霍媽媽看著她,卻不知道該怎麼勸說她才好。而病房的門口,早已經辦好了住院手續的戴月兒卻雙腳沉重的站在那裏,心髒像是被一隻巨手捏住,悶悶的,疼疼的。
那個本來該是他們去贍養的母親,到了現在,卻被一個小小的孩子在照顧著,甚至還想用自己稚嫩的雙肩扛起整個家的重擔。
那一瞬間,真是想抽死自己的心都有了。她怎麼就相信了戴榮添的話,怎麼就覺得家裏沒事,就好像母親還是小時候那個既能當爸又能當媽的母親,像是永遠的女超人不會垮掉,隻要她回頭就可以看得到。
這麼多年,說是沒辦法打通電話,可是,她又何嚐真的想去找尋過母親搬家後的住址和電話。
總覺得時間多得很,總覺得那些人永遠在自己的身後,隻要回頭就可以看到。
可是,現在,卻是無比的懊悔,自己早幹嘛去了。
在猛力的往上爬的時候,她可曾想過哪怕有一瞬間什麼都放下回家來看看?
還有在沉迷於所謂的愛情的時候,可曾想到過家裏還有一位老母親,可能正在艱辛的生活著,需要她的撫慰?
懊悔的恨不得死去,可是,事實已經變成了這樣,根本無力去改變。
“Moon我心裏好難過!”歐承逸悶悶的聲音傳了過來,看著病房裏麵那個握緊雙拳恨自己為什麼不早點長大的女孩,他的心裏,好難過。
戴月兒看了他一眼,現在連取笑他的力氣都已經沒了。自己的這個弟子,有著驚人的天賦,以及極好的身世和天生的樂觀,所以從來不曾體會到過什麼叫做悲傷。
歐承逸他是一個,隻能創作出來喜悅作品的男子,畫的畫也永遠都是明朗,調的酒和創作的音樂也是如此。這是他的優點,也是最大的缺憾,這樣他的作品將非常的單調而不完整。
可是,現在,這個家夥居然對她說,他很難過。
要知道為了讓他體會到悲傷,她幾乎帶著他在貧民區留住了一周的時間,他自己甚至還遊曆過中東戰爭的國家,看到了流離失所的難民。
但是,他都沒有體會到,那種發自內心的悲傷。
“Moon,我好難過……”歐承逸的手死死的按在自己的胸口,似乎這樣裏麵就不會疼。臉上突然有種涼涼的感覺,用手一擦,居然是眼淚。連出生都沒有大哭的他,現在,居然哭了?
“我現在可沒心情去安慰你……”戴月兒的聲音也很沉重,她看著程小悠走了過去,也愛憐的摸了摸她的腦袋:“你做得很好了,小悠,你真的做得很好了!是我不好,沒有早回來,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