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小悠一愣,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但是那個聲音還在繼續的說道:“該不會是像以前一樣,說完就賴皮不算吧?”
說完著長長的一句,那個聲音像是沒了力氣,隻能聽到那種疲累的呼吸聲,好像就在耳際。
程小悠不敢置信的從趴在宮澈身上的姿勢一下子坐直,看著那個已經微微睜開眼睛,還有點不太適應的宮澈,突然“啊!”地大叫起來。
然後她見了鬼一樣的跑出病房,語無倫次的衝著走廊裏麵大喊著:“來人啊,快來人啊!宮澈醒了,宮澈醒了!”
宮澈無力的躺在床上,感覺自己的全身像是被巨大的石磨狠狠地碾過一遍,好像身體所有的骨骼和細胞都被壓得粉碎然後重組了一樣,難受的要死。
但是,他努力地抬眼張望著在門口大呼小叫著看著已經完全亢奮的程小悠,嘴角卻勾出一抹艱難的微笑。
他的意識,已經恢複很久了。
但是眼皮卻沉重的一直都睜不開,無論他怎樣的努力,都沒辦法撐開自己的眼睛。
程小悠這些天以來,對他說的每一句話,他都有聽到。
在那種黑暗到像是被人關了禁閉的日子裏,每天的樂趣,也就是聽著她不斷地對著他訴說的話。
可是,到後來她的嗓子啞了、破了,聲音聽上去是那麼的難聽,他真想坐起來對著她大吼一句:“別說了,你的嗓子會報廢的知不知道!”
可是,他卻坐不起來。他每天每天的努力著,卻一直以來,連睜開眼都做不到。
不是不記恨的,覺得她活該,誰讓她先推開他,說出那樣的話。
可是,聽著她每天說每天哭,他的心到最後卻隻剩下了疼。
蘇婉來、淩夜曦來,他全部都知道,他們說她的話,他也全部都聽到。
他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沉睡了多少時間,他隻知道她本來清脆的聲音,到最後連說話都變得艱難。
聽到淩夜曦拉著她走的時候,他是那麼的生氣,沒想到到了現在那小子居然還是賊心不死。
但是無論他怎麼想要去抓住她,卻還是隻能一動不動的躺在這裏。
那一刻,就好像失去了整個世界。
仿佛,以後就剩下他一個人麵對永恒的黑暗。
可是,沒想到,不過是一會兒的功夫,她就又跑了回來,然後大後的那些話,讓他感覺她好像已經到了崩潰的邊緣。
然後,她狠狠抓住他的那一刻,讓他本來一直都沒辦法撐動的眼皮開始有了鬆動。
到了她崩潰在他身上大哭的時候,他終於第一次,睜開了自己的眼睛。他想要伸手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膀,可是手臂根本就沒有力氣抬起,最後隻能虛弱的開口說話。
就算是到了現在,身體還是被碾碎了一樣一動都不能動,可是,卻沒有一個時刻,讓他感覺,自己是這樣的舒適。
看著那個白癡為自己擔心,然後為他的醒來那麼興奮地大叫著。
不過是片刻的功夫,似乎是整層樓所有的醫生和護士都被程小悠給驚動,喊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