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起開。。。。。。”
反應過來的夏薑伸出胳膊一把推開了王鈺,王鈺沒有防備,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上一秒還沉浸在某種青澀甜蜜氣息中的王鈺,下一秒就遭到當頭一棒,這樣巨大的反差讓他一時沒接受得了,所以大概有半刻鍾的時間,他仍是維持著剛剛摔倒的姿勢,跌在地上沒起來,眼睛呆愣愣地望著夏薑。
夏薑並不理會他,猶不解氣似得舉著衣袖使勁擦嘴。
少女嫌棄的動作就跟利刃一樣,一下子刺疼了少年的心。
十歲因著姨娘在背後編排母親,他故意放出了番邦獻上來的一條惡狗。那狗有半人高,三尺長,姨娘們被嚇得花容失色四處亂竄。事後父親將他綁在演武場,拿帶倒鉤的鞭子狠狠抽了二十下。當時身上雖被抽得皮開肉綻慘不忍睹,心下卻暗暗高興,並不覺得傷心。
十二歲庶長兄玷汙了姐姐院子裏的一個二等丫鬟,他氣不過在茅廁裏放了四個捕獸夾,庶長兄被夾子傷到了腿,躺在床上半個多月起不來,他呢也被父親打得在床上躺了半個多月。庶長兄的生母李姨娘到處說他的壞話,可別人不管怎麼說同樣傷不到他半分,若不是他足夠頑劣足夠調皮,母親還不知道被欺負成什麼樣呢。
可是這一刻,沒有誰說什麼,更沒誰欺負他,竟然會覺得難受。那感覺就像是被人強行灌了一碗梅汁,想吐又吐不出來。
這會兒子他十分氣惱,氣夏薑不知好歹,更氣自己竟然會覺得受傷。想他堂堂臨陽王世子,難道還能因為一個小廚娘患得患失麼,臨澤城內想跟自己結親的姑娘都排到城外去了。
剛剛一定是昏了頭了,要不就是夏薑用了什麼妖法,不然自己怎麼會被這麼一個醜八怪迷惑呢。
對,就是醜八怪,長得醜脾氣還不好!
夏薑絲毫沒有理會王鈺那些個怨念,她直接抱住包袱坐到了申的旁邊。
申搖著頭無奈地閉上了眼睛,這倆冤家怎麼就這麼不對付呢,似乎這一天不吵架就過不去似的,反正現在他都習以為常,懶得管他們。隻盼著這馬車能走快一點兒,早一點兒到學宮就能早一點兒清淨了。
“先生,下來歇歇腳吧,過了這地兒就沒有歇腳的地方了。”
小廝將馬車停靠在路邊,已經趕了小半日的路程了,人要歇歇,馬也該飲水吃草了。
申自個兒養過馬知道內情,也沒駁小廝的話,率先從馬車上跳了下來。
夏薑和兩個小丫鬟聞言也跟著從馬車上下來了,但王鈺牛脾氣犯了就是不下車,任小廝怎麼勸,這位爺就是死賴在上麵不下來。
小廝無法隻好央著申將車轅放到地上,他解了套子牽著馬去飲水。
車架停靠在一個四角的小亭子旁邊,不知是什麼時候建的破舊的很。幾個人都有些累了,各倚在亭子的一側閉目休息。
不會兒突然聽到那邊傳來一陣急促的喊聲,“申先生,申先生。。。。。。”
小廝從河邊往回跑,邊跑還邊喊,一副十分焦急的模樣。
幾個人不約而同地站了起來,小廝跑到跟前時,話都說不利索了,夾雜著呼哧呼哧地喘氣聲,“那邊。。。。。。那邊有個人,好像是被人打死了。”
申立刻皺起了眉頭,怎麼有人敢大白日殺人呢。大啟國律法相當嚴苛,除了打殺奴籍官府不會追究以外,其餘殺人者輕則流放,重者腰斬,不管你是皇親國戚還是黎明百姓。
“你們在這裏等一等,我去看看。”
夏薑也知道此事非同小可,律法這些她曾特意請教過沐夕堯,大啟國土上很少有殺人的案子發生,就是因為代價太大。
申跟著那小廝走到河邊,繞過擋路的石頭,一眼就看到了躺在地上的男孩。他約莫八九歲的樣子,衣衫襤褸得,皮肉上有許多細長的傷口,看著像是鞭傷。
申蹲下身子用手探了探,有氣息人還沒死,不過這臉色很不正常。他又將手覆在男孩的額頭上,果不其然男孩身上燙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