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的江市乍暖還寒,一場春雨又把剛冒頭的太陽澆滅。
簡婕一手攏緊薄風衣,一手接聽起電話:“哎呀我真的快到了,兩分鍾就兩分鍾。”
“我說簡大編輯,這都第多少個兩分鍾了,我酒都喝完一輪了約我的人還沒出現。”手機裏傳來程蔓微微上揚的尾音。
“進來了——抬頭!”話音剛落,一隻手提包帶著春雨的寒意啪的落在了旁邊的椅子上。
來人身穿白色雪紡上衣,下擺被收進黑色的包臀皮裙裏,掐出纖細的腰身,一雙長腿在黑色絲襪的包裹下顯得愈發修長,駝色的風衣微皺,看得出是著急趕來的。
簡婕坐下後拿起桌上已經放涼的檸檬水,一口氣喝完,長舒一口氣,又順手在包裏拿出一支筆,一邊用筆將長發挽起一邊向程蔓解釋。
“本來今天可以按時到的,臨到下班前總經理突然叫我到辦公室畫餅,絮絮叨叨的講了大半個小時,可急死我了。”
“所以餅好吃嗎?”程蔓調侃道。
“好吃極了,下個季度的專題由我負責,順利的話結束後我就是雜誌的總編輯了,今晚的消費全部由簡小姐買單!”簡婕眉飛色舞的和閨蜜談起自己的工作。
第二輪酒喝完,程蔓拿起外套披上:“今天就到這吧,希望下次的總編大人能按時到達。”
簡婕看了眼手表,八點二十五分,離她坐下不過一個小時。
“夜生活才剛剛開始,我們才相聚一小時,你這就要走了?牛郎織女都沒這麼趕的。”
“不早了,我老公今天出差回來,我要趕回去享受浪漫的二人世界。另外,我們本來可以相約兩小時的,你反思一下。”
簡婕一下子焉了,瞪著一雙杏眼幽幽的望著程蔓:“一個人的夜我的心應該放在”
“停——別唱了”,程蔓毫不留情的打斷:“反正不放在我這裏。”
穿好外套拿起包包,起身時瞥了簡婕一眼:“實在不行你找個男人吧,你這個年紀再不調節一下內分泌小心憋出毛病。”不等簡婕反應過來,程蔓加快腳步走出了酒吧。
看著逃跑的閨蜜,簡婕耷下雙眼,開始一個人的第三輪酒局。
酒吧是清吧,桌椅大多是木質的,暖黃色的燈光透過藤蔓編織的燈罩散落下來,或明或暗的籠罩在客人身上,配合著台上歌手舒緩低沉的嗓音,讓人不自覺有種慵懶的沉醉。華燈初上,店裏的人慢慢多了起來,交談聲、低笑聲、打趣聲都交雜在一起,卻不顯嘈雜。
“我都跟她解釋了我和李詩真的是碰巧遇上的,這不恰巧在同一家公司麵試嗎,你說這走起來嫌遠,打車又嫌近的距離,她一女生又是同班同學,我怎麼好意思一個人先走,就順路帶了她一程,正好就被笑笑看見了。”
徐禮一隻手握著酒瓶,另一隻手一邊激動的比劃著一邊對宋行之訴苦道:“你說我這麼拚的留下來是為了什麼,還不是她想留下來!結果她不但不理解我還要和我分手!”
抱怨聲不算大,大概離得近,在大家都安靜喝酒、低聲細語的環境中略顯刺耳。簡婕抿了一口酒,轉頭朝聲音傳來的方向看去。
對方隻和自己隔了一張空桌子,坐著兩個男生,看上去挺年輕的,結合剛剛聽到的內容,應該剛畢業。說話的男生側身背對著簡婕,從背影看至少有一米八,身形還挺壯碩的。
另一個人被他遮了個七七八八,隻能看到地上一雙白色的板鞋,和一小塊高出來的額頭,頭頂的頭發不知是本來的發色如此,還是因為燈光的照射微微發黃。
“不就是畢業即分手嗎,她要和我分手就分好了,大不了我回老家去!”徐禮還在持續抱怨。
“”
另一個男生一直沒回應,壯碩的男生似乎說累了,仰頭喝完瓶裏的酒,嘭的一聲放在桌子上。
“還喝嗎?”清清冷冷的,另一個人的聲音。
莫名的,簡婕就覺得對方現在應該坐的直直的,與酒吧的閑適格格不入。
徐禮還沒來得及回答,慵懶的民謠歌聲停了下來,台上的主持人還未走到中間,就迫不及待的開口了。
“各位顧客大家晚上好,今晚酒吧的主題是緣分之夜。大家此時此刻相聚在此就是一種緣分,自願為原則,請相鄰兩桌的顧客坐在一起拚成一桌,接下來的遊戲需要和新組成的桌友一起完成,最後勝利的一桌將獲得免單獎勵。預祝各位能收獲新的朋友甚至新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