懷聞清拉著他手腕起身,“我帶你去個地方。”
祁爍跟在他身後,看懷聞清從衣帽間裏層掏出一大把鑰匙串,又在裏麵挑挑揀揀拿出把款式老舊的鑰匙,然後衝他挑眉,示意跟上。
兩人繞過走廊,在一扇祁爍從沒出入過的門前停住。他一直以為這是個上鎖的倉庫。
懷聞清輕輕呼出一口氣,有些鄭重地用鑰匙開了門,拉著人進去。裏麵還有個懸空樓梯,看起來很神秘。上了樓,最後一道玻璃門,懷聞清握著把手卻遲遲沒有打開。
祁爍拉過他的手握在手心裏,冰涼的溫度讓他微微蹙眉,索性直接把人拉到懷裏抱著,握著手揣進家居服褲兜裏,柔聲道:“怎麼了。”
懷聞清在他肩膀上搖搖頭,“裏麵是……我媽的遺物。”他顫抖著呼出一口氣,“我已經很久沒來過了。”
祁爍單手撫摸他後腦勺的碎發,一下一下地順著,“怎麼突然想來了,想起什麼不開心的事嗎?”
“沒有,就是,想帶你見見她。”
祁爍聽完突然有些心疼,如果不是自己先提出來見家長,懷聞清不會在今天突然要做這些,弄成現在這樣,勾起傷心往事。他避開傷口揉了揉懷聞清的耳骨,“我沒關係的,晚點見也沒關係,不然今天我們先回去休息,好不好。”
“不好,來都來了。”懷聞清輕輕推開他的胸膛,“進來。”
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小型畫廊,牆上、桌上都有不少名貴的畫,祁爍幾乎一眼就可以判斷其中大部分作品的價值。
最中間的水晶牆上並列掛著兩幅更是絕非凡品的佳作。而且這兩幅畫祁爍也非常熟悉,正是懷聞清的微信頭像和背景圖。
“這兩個是你微信……”
懷聞清點點頭,“是我媽生前最喜歡的畫,”他有點自嘲地笑了笑:“據說很值錢,我舅舅曾經為了得到它們,還把從未出過本市的我騙去陌生城市,沒拿到畫後就把我一個人扔在機場。”
“那時候你幾歲。”祁爍輕聲問道。
“記不清了。”懷聞清搖了搖頭,“可能九歲,也可能十歲吧。”
祁爍明白親人對他們而言的意義,很多想安慰的話卻說不出口,他知道懷聞清當時一定又無助又難受,當時越失望現在說出來才會笑得越輕鬆吧。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懷聞清故作輕鬆地戳了下他的臉頰,“早就過去了,我現在過的很好,你看,這麼多隱藏的密室樓層都是我家,我自己住。”
祁爍也順著他,“知道知道,那懷總行行好,也收留收留我吧,我都沒房子住。”
懷聞清“嘁”了聲,“我當初沒收留你,你不也自己住進來了。”
祁爍靦腆地笑了下,衝他噤鼻子不回話。
兩人繞著畫室轉了一圈,都看得差不多了,最後又回到中心掛著的兩幅畫邊上,祁爍還在四處張望,好像有什麼沒找到的樣子。
“怎麼,想看我媽長什麼樣啊。”懷聞清一眼就看透他的小心思。
祁爍心虛的搓了搓耳骨,“……也不是。”
“不用找了,”懷聞清把桌上歪了一點的畫框擺正,聳了聳肩:“懷芷柔女士不喜歡拍照,這裏沒有。”
祁爍了然,也沒再多問。其實他更想看看懷聞清小時候的照片,小聞清一定又軟又可愛。他想得出神,手指不自覺撫上眼前的畫框,材質有些特別,讓他忍不住湊近去仔細觀察。
懷聞清也學著他的樣子湊近,兩人腦袋挨著腦袋,“發現什麼了,大藏品家。”說完還伸出食指戳戳人家手背。祁爍這次卻沒笑著回應他,反而眉頭緊鎖,像是發現了什麼問題。
懷聞清轉到另一邊,若有所思地回憶著,“畫框不是原裝的,我記得有一年我媽重新處理過。”祁爍恍然大悟,接著使勁點頭:“對,我剛剛就是疑惑這個,我還在想如果不是收藏者,就算是經手人也不敢這麼做,因為很容易弄巧成拙。”
“這個畫框有什麼特別嗎?”懷聞清對這方麵不是很了解,因為自從母親去世後他也沒有再接觸過任何藏品畫作。
祁爍沒急著吭聲,他用指尖虛抵著畫框一圈,緩緩下滑,幾分鍾後終於在一道細微的凸起處停頓,轉頭盯著懷聞清看。
懷聞清把畫取下來,按照祁爍說的方法,兩人合力從凸起連接處把外圍畫框完好無損地拆下來,隻聽見幾聲清脆的金屬砸在地板上的聲音。
懷聞清捏起其中一枚,疑惑道:“鑰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