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第一項比賽是4x100米,先是男子組檢錄。

溫佟轉校後第一次參加運動會,她們在小路上提前演示該怎麼傳遞接力棒時,陶江坐在看台上,好奇的問:“溫佟,你以前在哪上高中?”

“沐城。”溫佟說。

陶江安靜兩秒,突然興奮:“那離的不是很遠,你高一的時候參加過運動會嗎?”

“我們——”溫佟下意識想說“我們班”,還好及時刹住嘴,“我之前的那個班級裏有三個體特,還有一個省鉛球比賽的冠軍,所以不怎麼用其他人參賽。”

陶江聽完一下子頹了:“我們班體育不行,是我這個體委的失職啊!”

話音剛落,一個女生提議:“溫佟,要不你來第一棒吧,遞棒就行。”

沒等溫佟說話,陶江站出來反對:“不行,不能跑第一棒。”

“……?”溫佟懟道,“你叫溫佟啊?”

陶江作為一個沒參加幾項比賽的體委竟然在這個時候離開了他的座位,走近溫佟,低聲有些為難的說:“簷哥不讓你跑的。”

“為什麼?”溫佟擰著眉。

私自換了項目,現在連第幾棒也要管嗎?

到底多管閑事的是誰啊!

陶江搖頭,一副不願意多說的樣子:“等他比完你自己問吧,我也不清楚。”

溫佟搞不明白紀清簷到底在想什麼,怕她第一棒速度太慢帶不起來?

最後一番討論,溫佟是第三棒。

附中操場一圈400米,四個人衝刺很快就會結束,男子組的速度更是快到起飛。

紀清簷全程跟買了掛似的,他也是第三棒。

第一棒拉不開大距離,第二棒的兔牙接棒的時候手抖沒接住,掉在地上浪費了時間,傳到第三棒已經是倒數第二。

紀清簷直接連超五個人,衝到了第三名,然後眼看著第四棒正常發揮,毫無意外,一班4x100米男子組排名第六,啥也沒有。

其他班都在瘋狂叫喊,一班不能輸了氣勢,一個個舉著加油棒激情揮舞,賽場上跑不過,比嗓門還能輸?

陶江扣了扣耳朵,遠離這:“走吧,帶你們去檢錄。”

兔牙從上一個接力點跑來,還沒來得及開口說話,就見紀清簷匆匆往終點走去。

開始時他還有點納悶,紀清簷平常不會在乎名次,之後他順著紀清簷的視線看去,才明白他是要去看台休息。

終點和看台離的很近。

“陶江呢?”紀清簷上到看台,環視一周沒找到人。

他從跑完到現在一點沒休息,說話帶著點喘,脖子上有汗,浸濕了領口。

風一吹,中藥的味道更濃烈了。

一個在看手機的女生聞著熟悉的味道抬起頭,微微紅了臉:“體委去檢錄區了。”

紀清簷轉身離開後,女生一邊扇著風一邊拱旁邊的人,壓著聲音說道:“紀清簷是不是家裏屯了一堆中藥味的香水啊?”

旁邊人一臉“你是不是瘋了”的表情:“身上有傷經常喝藥吧,你沒見他三天兩頭就跟人打架?”

“也不一定是打架啊,又沒親眼看見過。”女生反駁,小心翼翼的維護紀清簷在她心裏的形象。

“那傷是哪來的?還是他自己有病給抓的?”

“……我不許你這麼講他!”

“……你沒救了。”

紀清簷到了檢錄處,隻看見陶江躲在樹後麵玩手機,他走過去。

陶江抬了下眼又收回來,不用問也知道他在找什麼:“她們已經去準備了。”

“溫佟她——”

“第三棒。”陶江收起手機,勾著紀清簷的肩膀,“早就看出不對勁了啊簷哥,裝都不裝一下嗎?”

紀清簷假裝聽不懂,目光越過大半個操場,往第三棒的起點看去。

“你為什麼不讓她當第一棒?”陶江不解的問,“剛剛聊天的時候,溫佟說她不擅長衝刺,所以第一棒很適合她。”

紀清簷麵不改色道:“她害怕槍聲。”

陶江:“?”

女生不都挺怕的嗎,你怎麼不關心關心其他人?

不過他很快就意識到另一個問題。紀清簷在下台階,儼然是要去操場,陶江跟上去,在他後麵幽幽的問:“你們之前認識?”

紀清簷腳步一刹,陶江條件反射的抬起胳膊護著腦袋,卻沒等到對方的毒打,他慢慢從胳膊下露出眼睛。

紀清簷木著臉:“關你什麼事?”

人走了,陶江還站在原地發呆,幾秒後才忽的把胳膊放下。

嘿,竟然沒動手!

紀清簷永遠忘不了那年的除夕夜,本該是他和溫佟結婚以來,一起度過的第一個新年。

可是那天醫院裏雞飛狗跳,漫天彌漫著刺鼻的血腥味,崩潰的哭喊聲響徹在每個角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