躍然而起的丁青,一腳便將那石橋護欄上的石獅子蹬得粉碎,人還未到那處廂房前方,手中的那口‘定南刀’上那價值連城的刀鞘,卻率先甩了出去,可卻不是衝著李壞,而是直接向著額頭上有些微微冒汗慕容林飛去。
多年來處在刀尖上的慕容林,興許是習慣使然,將身側站著的李壞當成自己的妹妹,一見到丁青突然發瘋,右手果斷地伸出,想要推開身旁站著的人,剛一出手,便想起身邊的是李壞,不是自己的妹妹,便瞬間轉身閃進李壞的身後,小聲說道:“逗狗我來,打狗你上!”
李壞微微鄙視了這個從小就這般德行的慕容林,手上卻沒有半點動作,連看都沒看衝殺而來的刀鞘,而是笑嗬嗬地說著:“你都這般大聲地喊出本世子的身份,還敢如此明目張膽地過來,說你瘋癲,你倒真是隻不折不扣地瘋狗,丁青,今日你要是不死的話,本世子下次見到你,就在饒你一命,如何?”
一支帶著些許油漬的筷子,在李壞話音一落的同時,便衝出廂房,看似脆弱易折的筷子,卻是如同一支出弓利箭一般,將那隻已經近在咫尺的刀鞘瞬間擊飛回去。
還在空中的丁青,身手靈巧地將那口刀鞘接過,燕子回籠,再次回落到石橋上猖狂地笑道:“聽說殿下隨身帶了兩個美嬌娘,不如殿下將這兩位送給我,來日等殿下到了江南道,丁青也好記得殿下,再親自招待招待,好教殿下領會領會我江南風光,如何?”
樓上的李壞卻根本不搭理他,而是笑眯眯地衝著剛剛如同扔一個小紙團一樣扔出筷子的老白,說道:“哈哈,多謝老白給我撐撐這場子,你這劍招,我給你取定了。”
老白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似乎很不願意李壞提起此事,沒好氣地說道:“老夫看這廝賊是恬躁,怎麼老夫一出這江湖,都出這麼些個玩意兒,打架就打架,非要先浪費個大半口舌,要是老夫當年那光景,這麼會兒功夫,這小子都死了個十次八次的了。”
老白剛一說完,那邊方才還與明月笑鬧著的慕容晴,小手砰地一聲便拍向桌子,說道:“這還讓不讓人吃了,要打出去打去!”
李壞剛想開口的嘴唇,頓時悻悻然地蠕動了一下,輕輕扯過慕容林的袖子說道:“這羊肉還真是上火哈,平日裏溫婉恬靜的晴兒都有點火氣了,你那裏怎麼樣了?”
慕容林微微白了一眼李壞,不動聲色地衝著郝老板努了努嘴,再衝著樓下叫囂的丁青看了看,說道:“你真要對這瘋狗下死手?我可先跟你說,咱們過了這玉洲城,可就是江南道了,你也說他家那婆娘可是出了名的刻薄,再加上常玉林,那江南可就不好走咯。”
瞧見慕容林這鬼鬼祟祟的動作,李壞這才回過神來,敢情這晴兒不是無風起火,剛才郝老板話裏話外的那意思,再加上樓下丁青的叫喊聲,原來這丫頭是衝著這事兒,衝著慕容晴投去一個歉意的眼神,便轉頭看向樓下,說道:“你以為這小子平白無故出現在這兒,是征得常玉林的點頭了?估計這會兒,常玉林的那請罪折子,已經安安靜靜地躺在趙靖的龍案上麵了,我若是不趁著這小子這擅離職守的機會下死手,那怎麼對得起他那便宜老爹的辛苦布置?”
“我說這小子怎麼會不遠萬裏的出現在這兒,常玉林也是夠狠,這般果決地就要丟下自己這又是子侄又是女婿的丁青。”慕容林聽著李壞的話點了點頭。
將手中的酒杯放在圍欄上,翻身便躍下酒樓,指著丁青輕笑道:“怎麼?難道你是想要回去供起來當娘不成?聽說你家那悍婦可不是什麼善茬,丁青,你方才給那校尉幾次選擇,本世子也給你一次如何?”
丁青眼見李壞終於肯下酒樓,眼中的興奮之色在不斷閃爍著,嘿嘿笑著。
李壞一邊慢步走向丁青,一邊說道:“你若是現在離去回到你那狗窩,本世子便當你交了定金,買你家那悍婦一命,我便當幫你清清耳根子如何?”
又看向不知何時手中便出現一支鎏金長槍,蓄勢待發地看著自己的嚴白狼,說道:“你是給你弟弟尋仇來了,還是來找回那三千騎的場子來了?”
嚴白狼將那杆煜煜生輝的鎏金長槍插入地麵,笑道:“前者不急,先看看那隻瘋狗如何,若是他真將你宰了,便不用我出手了,反倒是我還得將這小子一槍挑了,送去北地,至於後者嘛,就要問問殿下來這玉洲城,帶了多少兵馬,我聽趙王爺說你李家一百多騎,便換了我淮南三千餘騎,我倒是有點不信。”說著便將兩隻手插入袖中,一副看戲的模樣。
對嚴白狼的回話,李壞卻並不在意,這隻野狗從自己走離隨州城,便一路嗅著味道,跟了上來,總不會是想著宴請自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