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李子疑惑不解的神情,齊靜思微微一笑,慢慢地說道:“小道友不用奇怪,老道以前見過大真人,也知道你是他最小的弟子。”
李子這才收起疑惑的神情,說道:“真人有心了,家師一切安好,小子不知道真人見過我師父,故才不敢回話,真人與家師早年可是有過交集?”
齊靜思輕輕拍了拍蒲團上的些許清灰,點了點頭,道:“也不應該說有何交集,隻是當年與真人問過幾句道,以後便沒在見過了。”
說過幾句話,怎麼每次問師父,南山如何,師父都說不知道?齊真人可是當世鼎鼎有名的得道高人,若是見過,師父也應該知道才是,是師父不想告訴我嗎?
拋開胡思亂想的思緒,李子不再追問真人與自己師父的早年之事,問道:“先前真人說等了小子好些時辰,真人知道小子會來?隻是小道不曾學過道,真人若是要與小道論道,小道今日怕是要一言不發了。”
齊靜思笑著搖了搖頭,並沒有回答李子的第一個問題,而是直接說道:“老道知道小道友雖是真人門下弟子,但卻從未悟過一日道,所以老道並非要請小道友論道。”
李子撓了撓腦袋,納悶地問著:“那真人在此等著小子,是為何呀?”
齊靜思看了看不明所以的李子,指著李子身後的桃符木劍說道:“聽說你一直學劍?可教老道看看?”
李子聞言,直接取下身後背著的桃符木劍,橫放在手中,猶豫了下才雙手遞給齊靜思。
接過木劍的齊靜思,將木劍放於盤坐的其雙腿上,輕輕的撫過劍身,雖是叫桃符木劍,可李子的木劍並沒有刻畫一道符文,就如同一把普普通通的木劍。
齊靜思仔仔細細地看著木劍,似乎是看著一件絕世寶物般,對麵安安靜靜看著的李子竟從這位真人的眼中,看到了一起憐憫,還有一點點悲涼。
過了不知多久,齊靜思才抬起頭,看著李子,說道:“這柄木劍是你師父給你的?”
“不是,是小子自己取木所製成”
“為何劍身沒有符文?”
“師父沒教過,所以沒畫。”
“怎麼不請真人幫忙?還是你想以後自己動手?”
“不是,是師父不肯。”
齊靜思聽著李子這個有點尷尬的回答,並沒有任何意外,而是看著李子,將手中的木劍遞給李子,緩緩說道:“老道想知道,將來你若是出劍,是對不平,還是指蒼生?”
李子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齊靜思的話中意思,而是莫名其妙地看著齊靜思,直到聽懂了話裏的意思,卻皺著眉頭,思索半晌都不知道怎麼回答。
齊靜思則是不再出聲,就這麼等著李子回答。
……
而門外,原本坐在觀中鎖魔井前,悠哉悠哉喝著酒的老白,似是感受到什麼般,看了眼大殿,猛然打了個酒嗝,又灌了一口酒,走向觀門口去。
殿中思索得仿佛入定一般的李子,再聽到老白這聲不輕不重的酒嗝後,頓時清醒,剛剛還有些迷茫的眼神,此刻已經變得清亮無比,直直地抬起頭看向齊靜思,說道:“小子學劍,出不出得一劍還兩說,若是出不得一劍,小子也並不強求,縱使將來遞出劍來,當先不愧己,再無愧於世,如同小子師兄那般,於妖魔處斬妖魔,有不平時撫不平的境界,小子是學不來的。”
齊靜思聽完李子的回答,先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看著李子道:“小道友的話老道還是有所保留的,老道認為,既然武當劍道是出世劍,就理所當然地撫世斬妖,你認為呢?”
李子隨即不卑不亢地回答道:“小子以為,真人認為的理所當然,在小子看來,並無道理可言,小子從武當山下山之後,一路行至此處,遇到的不平之事,不知凡幾,但小子從未拔劍,小子也從未製止,因為小子分不清這‘不平之事’,該是何人來鳴,又是何人在做,試問真人,您在世間比小子多了幾十個春秋,真人能否分清,什麼是不平之事?”
齊靜思怔怔地看著李子,突然笑出聲來,弄的李子一時摸不著頭腦,隻能眼觀鼻鼻觀心地靜靜坐著。
笑過之後的齊靜思,伸出那雙蒼老的手,理了理身上褻衣的皺褶,說道:“小道友可知伏魔觀的由來?”
“小子聽人說過,知道伏魔觀是為當年戰死隨州城的滿城英魂而建。”李子答道。
齊靜思聽著這個所有人都知道的答案,卻搖了搖頭,說道:“當年之事當年了,後來種種早就由城門口的那一劍了卻,這個觀興建其實與那些無半點關係,小道友可知那一劍是何人所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