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禦書房內殿,趙銘肥胖的身軀此事正癱坐的地上,雙手輕輕地揉著雙腿,豆大的汗珠不斷地從額頭滲出,流向全身。
從於春林自縊身亡後,趙銘便開始提心吊膽,連朝中來往密切的官員自己都避而不見,始終獨自在書房中等著宮裏的傳召,可等了三天依舊等不來半點消息,原以為多年來與朝中官員的交往是父皇默許的趙銘,直到張遷大刀闊斧地抓捕,定罪之時,趙銘才開始惶惶,終於坐不住的趙銘便急急忙忙,慌慌張張地進宮求見父皇。
求見多次才進宮的趙銘,等來等去,卻隻等來了父皇讓自己進禦書房等著的話語,便不再有任何旨意,這一等就是三天。
“嗒嗒”聽到外殿傳來不同於太監的腳步聲,內心焦急不安的趙銘胡亂地卷起袖子,抹了一把臉,雙手費力地把癱坐的身形撐起來,跪在殿內。
身後地趙靖獨自一人走進內殿,大太監則是止住腳步,站在門口,轉身充當門神。
趙靖直直地往塌上走去,脫下鞋子,便坐在榻上,看著低下跪著的趙銘,說道:“抬起頭來。”
趙銘原本打耷拉的腦袋立馬抬起,卻不敢看自己的父皇,隻敢看著趙靖脫下的鞋子。
趙靖卻不言語,隻是看著自己的兒子,似是要將他看穿一般。
直到趙銘身前的地上濕了好大一片的時候,才緩緩開口:“說!”
簡短的一個字,卻讓趙銘肥胖的身軀一顫,不敢有一絲猶豫地說道:“父皇,於春林和吏部這些年的貪汙收賄都是兒臣指使,兒臣已經寫好罪書,請父皇過目。”說著便從懷裏拿出一封濕漉漉的書信來,雙手捧著,死死地將頭埋在地上。
“拿來!”趙靖依舊是簡短有力的一句話。
趙銘聽到父皇的允許,便吃力地撐起身子,隻是這些天裏的跪坐倒是雙腿不聽使喚,半晌才爬起身子,戰戰兢兢地走了過去。
將書信放在茶案上,後退幾步,又艱難地跪在地上。
看著趙銘將書信放好,趙靖卻看也不看這封自己兒子的罪書,隻是說道:“抬起頭來,有什麼要說的,都說完。”
趙銘這時才敢抬起頭來,低著聲音說道:“父皇,兒臣心中實是不明,多年來兒臣的所做,父皇為何直到今日才過問此事?”
趙靖聽到這個話語,蒼老的眼神透露著失望,看著趙銘說道:“你知不知道,這麼些年裏,你在朝中拉攏官員,結黨拉派,朕都看在眼裏,卻是沒有過問,是因為朕知道,儲爭隻是自古以來便是如此,所以朕不會怪你,可是朕默許不是讓你放縱,你拉攏官員是理所應當,但你授意吏部就是大逆不道!”
趙銘聽到趙靖幾乎是吼著說出‘大逆不道’之後,渾身一顫,死死地將額頭貼在地上,不敢出聲。
趙靖右手握拳砸向茶案,接著說道:“百官是國之柱石,你怎麼敢伸手?若是朕在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豈不是要伸手摸向兵部?你說!”
趙銘想象著此刻父皇怒氣滔天的樣子,顫抖著聲音說道:“父皇小心龍體,兒臣自是不敢過問兵部如何,兒臣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