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的山林,最悶熱的時候是在午。
連吹過的風都帶著滿滿的燥熱,焦躁的蟬鳴隱在山間,此起彼伏,令人生厭。
池早在給錢明萱把脈的時候,趁著眾人沒注意,偷偷摸了她口袋。
辟邪符還在,沒有任何損壞的跡象。
她原本還在奇怪,明明錢明萱身上有她的辟邪符怎麼還會出事。
可後來,當看到那條若隱若現的紅線,以及和愚昧的村民們的對話後,她才明白,這慶靈村裏所謂的“神明”有它自己的辦法,不需要近身就能勾人神魂。
而上村那些村民,十有九也和“神明”有關。
狹窄的小屋裏流竄著緊張詭異的氣氛,似乎一觸即發。
“我替她去。”
短短四個字,頓時驚起眾人緊繃的神經。
“不可以!”門口的老頭立刻阻止,他瞪著渾濁的雙眼,明顯被池早這大膽且放肆的冒充念頭給氣到了。
“你當神明大人是什麼?神明大人要的是她,不是你,你憑什麼代替她去?連神明大人都敢糊弄,小娃娃,你別太過分了!”
“你怎麼知道你們的狗屁‘神明’要的是她?”池早“嗤”地一笑。
一句狗屁神明,讓所有村民變了臉色。
這是對神明的大不敬!
但他們還沒來得及訓斥,緊接著又聽池早說,“不可以那就不去了吧。”
眾:“……”
這死豬不怕開水燙、火燒不到她身上不怕疼的無賴姿態是什麼意思?
她不怕她朋友出事嗎?
村民們竊竊私語。
京大的學生們也麵麵相覷。
那老頭臉色也變得很是難看。
“小姑娘……”村長猶豫著正想說什麼。
“你們神明的憤怒沒被及時壓下,村子有什麼後果,心裏沒數嗎。”似雪般清冽的聲線突然響起,打斷了村長要說的話。
眾人一愣,看向說話的人。
男人身形頎長,穿著白色襯衣,衣領微敞,袖口鬆散挽起,窗口在他身後,背光而立,卻似天生的高位者,從骨子裏散發的矜貴清傲,連旁邊的陸子凡都比不了。
“你們這麼緊張,是因為神明的憤怒會波及整個村子。就像上村那些,或許,都是神明憤怒後的產物。”
肖鬱平時話少,可一旦開口就都是重點。
就像此刻,他兩句話就戳破了村民們的遮羞布。
“那、那又怎麼樣?”門口的老頭還在嘴硬,指著昏迷的錢明萱,“總之,惹怒神明大人的是她,哪裏有別人代替她去向神明大人祈福的道理,你去了,神明大人也不會認!說不準連你也一起詛咒了!”
池早懶懶掀了下眼皮,冷笑,“那就讓它試試看。”
她懶得再和一個沒有分辨是非能力的老頭爭論,“別廢話了,不想你們的神明大人更加生氣就帶路。要不就讓開,讓我們回城。”
“你……!”那老頭見她不僅說不通,還油鹽不進,氣的嘴唇發抖。
讓他們走是不可能讓的。
像肖鬱說的。
他們走了,神明之怒會波及村子。
“行,既然你這麼不怕死就讓你去!”
老頭狠狠瞪了池早一眼,轉頭用方言和村長說了幾句。
村長麵色複雜,開始安排,準備帶池早上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