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們接吻的照片,有一次南初心血來潮,用延遲拍攝的方式,拍下了她和傅聲親吻的畫麵。
那張照片也是南初的心頭好,彼時正值夕陽時分,餘暉落在我們周遭,為彼此鍍了一層淡金色的光。
美好的不像話。
還比如,南初和傅聲的每一次接吻,他都格外認真,認真而虔誠。
傅聲總是喜歡輕輕捧著她的臉,然後在自己唇上輕輕輾轉著,每次親吻,都讓南初有種被格外珍視的感覺。
可是,就當自己以為傅聲也漸漸愛上了她時,命運卻給南初開了一個玩笑。
秋末冬初的一個清晨,南初醒來時,卻發現傅聲暈倒在地板上。
南初的心在那一刻陡然被攥緊,緊張與擔憂相交融,自己幾乎無法呼吸。
腦中一片空白,南初甚至都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撥打的急救電話。
她隻知道,當自己一路渾渾噩噩地將傅聲送去了醫院,在一到檢查後,卻得來他已是胃癌晚期的噩耗時,南初的世界,轟然崩塌。
她沒辦法相信。
那個白天鵝般清冷倨傲的男孩子,那個集世間美好於一身的男孩子,為什麼會被醫生下了最後通牒?
可是,傅聲卻早就知道他的病情。
所以,他在病房內醒來時,隻是愣了幾秒便看著自己笑了笑。
“嚇著你了吧?”
這一句話,每個字都讓南初想哭。
所以,他其實早就知道自己的病了,所以,那些臉色蒼白,刷牙出血,嘔吐都不隻是小毛病。
所以,傅聲從不和南初聊未來,也永遠不給她承諾。
所以——
當初在ktv,自己提出要用錢包養傅聲時,他看向南初的目光才會溫柔又慈悲。
他自始至終什麼都知道,南初不知道傅聲有沒有愛過自己,如果愛過,她無法想象這段日子以來傅聲的心情。
南初靜靜地望著傅聲,病床上,他臉色蒼白,皮膚白的幾近透明。
和自己對視了片刻,傅聲忽然笑了:“其實,本想一直瞞著你,等到挨不住那天就悄悄離開的,誰知道身體這麼沒用,忽然就暈倒了。”
他不說話還好,一開口,自己眼淚落的更凶了。
“所以,為什麼不早說,為什麼不治療?”
南初攥著傅聲的手,每多問一個字,聲音便顫抖幾分。
傅聲像以往一般,伸手揉了揉南初的頭發,聲音很輕:“沒用的南初,治了,也隻是浪費錢而已,更何況——”
他笑笑:“我沒有錢了,也從來沒打算過治療。”
是的,他從頭到尾,根本就沒有半點要治病的意思。
傅聲躺在那裏望著南初,眼睛也漸漸泛紅,“這段日子以來,我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那天在ktv答應你。”
南初愣住了。
“為什麼?”
傅聲指尖顫抖著,仍舊在我南初頭發上輕輕揉著,把她的頭發揉的亂七八糟。
“因為,花了你的錢,也沒能陪你多久,你的心思我明白,可是,我真的沒辦法反饋。”
傅聲歎了一口氣,語氣低沉:“其實,很渣吧,花了你的錢,還沒能給你留下什麼,南初,如果重來一次,那天在ktv裏我絕不會再點頭。”
他似乎也再忍不住,眼底蓄了淚,卻轉過頭去,不肯在自己麵前掉眼淚。
難以形容那一刻心底是怎樣的撕心裂肺。
南初從沒見傅聲哭過,哪怕是那天在許煙的葬禮上。
可是此刻,從她的角度,能夠看見傅聲轉過頭去,淚水大滴地落下來。
每一滴都狠狠砸在南初心裏,擲地有聲。
南初怔怔地看著傅聲的側臉,她的神祇啊,他似乎快要不屬於這個塵世間了。
一想,心就酸澀的不得了。
……
住院的第三天,傅聲要求和南初出院回家。
其實傅聲不知道,南初已經在著手準備賣房賣店為他治病了。
南初拗不過傅聲,便悄悄去找了他的主治醫生。
“醫生,求求您和我說實話,傅聲現在的情況,治好的幾率是多大?”
南初在心裏打定的主意,哪怕還有百分之一的希望,自己也一定要救他。
可是,隻有我們兩個的辦公室內,醫生看了南初兩眼,最後搖搖頭,歎了一口氣:“我聽說了一些傅聲的事情,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實話和你說,現在已經太晚了,癌細胞已經擴散到了全身,怎麼治療都沒用了,再怎麼治下去也隻是折磨,不如回去讓他開心的度過最後這段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