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笑的這一聲歎,卻是將他的心聲道出,這亦是無數高深修行者心底最根本的無奈,遙想葉笑轉世以來第一個危險敵人古今龍,拋開此人心性不提的話,若非初初之時心上人不堪歲月磨礪,不複當年之形貌,未必會造成古今龍日後所行,人世間的是是非非非一言可論!
在葉笑看來,蘭浪浪、左無忌的世俗想法愚不可及,殊不知在左無忌、蘭浪浪眼中,葉笑大道之心何嚐不是遙不可及,難享人世繁華!
“此事人各有誌,古語有雲,子非魚豈知魚之樂!”玄冰輕聲說道。
再回到這個小院,玄冰才是感觸最深之人,連葉笑也要瞠乎其後。
正是在這個世俗的小院之中,自己找到了此生最堅實的依靠;也正是從這個小院開始,改變了自己此生的命運軌跡,此後不再孤寂,不會再感到冷。
此際回到這個久違的小院之中,卻又仿佛看到了當初那個無依無靠的小姑娘,誰也不認識,什麼都不知道……身體癱瘓,躺在床上……
彼時,是公子事無巨細的耐心照顧自己,讓自己一點點的好起來……
玄冰眼神朦朧,仿佛又看到了當初那個辰皇城中最明亮的少年,清朗的俊臉上帶著最為溫煦的笑意,端著一碗藥,仿佛哄孩子一般的哄著自己:“乖,把這藥喝了,喝了之後就好了……”
床上那個小丫頭皺著眉頭,可憐兮兮的哀求:“……可是好苦…能不能不喝啊…”
“不苦的,一點也不苦,乖,我給你加了蜂蜜……你喝了之後,還有好吃的糖糖哦……”少年柔聲勸慰……
想起那些每每午夜夢回,始終縈繞夢境的往事,玄冰的眼眶不禁發紅,心中更是滿滿的全是幸福;忍不住依偎進了葉笑的懷裏,癡癡地叫道:“……公子……”
心有靈犀的葉笑,大是憐惜地將玄冰嬌柔身軀攬在懷裏,有些感觸的道:“怎麼,又想起當年的事情了?小丫頭,我可是好久沒有看你哭鼻子了,那梨花帶雨,真真是……”
玄冰臉上一紅,道:“那有那有,我才沒哭呢。”
翻了個白眼,竟然充滿了嬌俏的味道。
君應憐在一邊看著如此狗血的一幕,卻是頭一次沒有感覺到任何的違和感;隻感覺這兩人在這個小院子裏麵的時候,就是關係圓融融洽的公子侍女;一切都是那麼自然而然,渾然忘記了玄冰的真正身份。
左無忌和蘭浪浪滿臉歡笑的走了回來,遠遠的就大叫:“葉笑,今天咱們哥倆非得把你灌趴下不可!”
蘭浪浪摩拳擦掌:“今天就讓你見識見識,我們辰皇文武雙雄的犀利!”
葉笑哈哈大笑:“辰皇文武雙雄?是雙雄?還是雙熊?我看莫如說是雙慫吧!大抵差不多!”
“靠,太過分了!你老哥一個居然敢看不起我們倆人聯袂,蘭浪浪,你先上!教訓他!看他還敢目中無人!”左無忌一臉憤怒。
蘭浪浪聞言即時就要撲上來,突然又停住身形,轉頭斜眼道:“你咋不上?”
左無忌理所當然的說道:“我是文官。這等衝鋒陷陣的事情,哪有文官先上的道理?”
“可就算我是武將,我也打不過他呀!他可是修士,還是大修士!”蘭浪浪氣咻咻的說道:“你這混蛋又給我挖坑,還說笑笑過分,你才過分,你直接就是通渠道!”
“我不跟你這個滿嘴汙言穢語的丘八一般見識,總之一句話,你身為將軍,居然就這麼示敵以弱?這算是未戰先怯嗎?!會不會太丟臉了?”
左無忌同樣斜其眼睛,滿嘴的陰陽怪氣。
眼看著這兩個原本站一邊的家夥居然就起了內訌窩裏鬥,葉笑不禁啼笑皆非,雖然也知道這倆人並不會真的打起來,但還是勸了兩句。
要不然,蘭浪浪驢脾氣真一上來,將左無忌打成熊貓眼也不是多稀罕的事情……
“這不是冰兒丫頭麼?可是好久不見……”左無忌看著玄冰和君應憐,道:“卻不知這位美人是?”
縱使以左無忌的沉穩,乍見兩女的傾國容顏,也忍不住露出豔慕之色。
“真沒眼力見,冰兒早就由宋叔做主許配給我做老婆了,還有君應憐,也是我老婆!”葉笑哼了一聲,板起臉。
“君應憐?人如其名,當真是我見猶憐……我是說,原來是嫂子跟嫂子啊。”左無忌下意識的信口拽文,隨即又即時改口,和蘭浪浪一起衝上來,親親熱熱的叫嫂子。
“嫂子,您真美,你還有沒有姐妹?就是長得跟您差不多的那種,所謂肥水不流外人田,若是有相當的,千萬要記得關照小弟!”蘭浪浪一臉諂媚道。
“蘭浪浪你怎麼說話呢?才剛見麵你咋就這麼不見外呢?就你這副尊容,還敢想那些有的沒的,你還要點臉不?!嫂子你好,我是左無忌,笑笑的親兄弟,敢問嫂子,您閨中姐妹還有沒有,小弟可不是那蘭浪浪可比,斯文俊秀,風流倜儻,玉樹臨風……嗬嗬嗬……”
“左無忌你這臭不要臉的斯文敗類,你就是一衣冠禽獸……你你你……”蘭浪浪氣急敗壞的大叫:“怪不得現如今大家夥背地後都叫你左烏雞,你是真黑啊……連自己兄弟都黑……這可關係到我一生幸福……”
葉笑眼前一亮:“左烏雞?這名字不錯呀,真是形象啊……”
左無忌一頭黑線,外加一個自己飄然而過。
原來,左無忌在手掌大權之後,全然鐵麵無私,黑著一張小白臉整頓吏治,將眾多官員整治得叫苦連天,偏偏敢怒而不敢言,漸漸背後就多出了這個‘左烏雞’的外號。
葉笑聽罷“左烏鴉”的由來,不禁笑得打跌,連連稱讚好名字。
左蘭兩人亦陪笑了一會,卻還是沒忘記找媳婦的事情,又來詢問君應憐和玄冰。
君應憐倒不做作,落落大方地說道:“我的姐妹還真是有不少,不是我賣花誇花香,隨便那一個長得都比我青春靚麗,也沒有婆家,如果你們樂意,我倒是願意做這個紅娘的。”
兩人聞言登時喜形於色,眼珠子瞬間都發了藍。
以君應憐的姿色,她的姐妹們豈能難看了?
葉笑笑著說道:“你嫂子這話說得一點也沒錯,她的那些個姐妹,盡都是國色天香傾城麗色;玉潔冰清。”
蘭浪浪張著嘴,口水噠噠的滴下來,涎著臉道:“真的?”
葉笑肯定的點頭:“肯定是真的,不妨多告訴你們一點,你們要是真找了這樣的媳婦,絕逼是祖上燒了許多高香,她們的其中兩項長處,更是勝卻寒陽無數。”
“兩項長處?具體是指什麼,怎麼這麼高的評價!”兩人一起追問。
“評價高?不算高!我跟你們說,她們的頭一個長處,就是容顏不改,就算你們倆老掉牙了,她們還是一如初見之時的青春靚麗!”葉笑嗬嗬笑道
“啊?真的麼?永葆青春?這怎麼可能?”兩人嘴上說著不敢置信,口水卻直接決堤而下了,一派絕無花假的豬哥像!
“真的,這個絕無虛假,她們之所以能夠永葆青春,乃是因為她們的另一個長處,就是……以後不管是再打什麼仗,再有什麼戰爭,完全不需要什麼大軍討伐了,更加不需要勞師動眾,隻要出動你們的媳婦,就隻出動一個,就可以全麵解決問題,絕無意外可言。”
葉笑說道。
兩人聽得張大了嘴巴:“啊?這麼厲害?隻是一個女人,就能充當百萬鐵蹄大軍?”
“所謂百萬鐵蹄又算得了什麼!”葉笑撇撇嘴:“我跟你們說,你嫂子的那些姐妹,一個個厲害得很,一言不合打起架來的話,信手拎起一座大山彼此對轟不過等閑事!你們可以想象一下,那樣的程度,縱使對上某個世俗國家的軍隊,會很為難嗎?”
兩人眼珠子幾乎掉了下來:“信手拎起一座大山?對著轟?……嘶……”
君應憐溫婉的笑了笑:“這點程度她們隨便一人都可以輕易做到,真不是個事……”
“嘶……”看著君應憐不像是開玩笑的恬淡模樣,左無忌和蘭浪浪倒抽一口冷氣,隻感覺自己腿肚子都在抽筋,一時間居然有些尿急了。
“如果你們倆真有興趣,我就讓你們嫂子給你們操操心,放心,就是動動嘴的是,隻要你嫂子出麵開口,這事兒肯定能成。”葉笑大包大攬,一派舍我其誰,絕無疑慮的款。
“還是算了吧。”兩人麵如土色:“這個……我們……咳咳,其實就是說著玩的,嘿嘿嘿,說著玩的……我們倆彼此伴著就挺好,就不麻煩嫂子了……”
兩人心中都在狂跳。
我的天呐……
要是真的找那麼一個媳婦進了家門……
那以後這輩子的日子,就不用想好了……
先不說拎山等閑事,隻要想想彼時自己老掉牙的時候,嬌妻還一如往昔的青春靚麗,作為一個男人,肯定會有後顧之憂的!
左無忌抬起衣袖,擦了擦冷汗;蘭浪浪目光發直,任憑冷汗從額頭上滴下來,幹笑的說道:“這個……要是真的來了,真的成了,左無忌以後想要出去風流風流、整點紅袖添香才子佳人的佳話……估計三條腿全斷的結局……乃是可以想見的。”
左無忌聞言登時氣不打一處來,一腳揣在他屁股上:“混蛋東西!你咋不說你出去搞事,被人家姑娘捉奸在床,人腦袋揍成豬腦袋,你個人頭豬腦!”
“哈哈哈……”
眾人大笑,滿是盡是歡欣愉悅……
酒逢知己千杯少,三兄弟的這一頓酒,從下午一直喝到深夜。
期間,皇帝陛下前來宣召左無忌金殿往商議國事,左無忌直接就給推了,理由簡單粗暴——:我病了!
久別重逢的三兄弟之間當真有說不完的話,三人都在絮絮叨叨的訴說著當年的青蔥歲月,一起懷念當年的年少輕狂,說著說著就臉紅脖子粗麵紅耳赤的扭作一團;但分開後幾句話卻又哈哈大笑,笑成一團,並無絲毫芥蒂。
這一頓酒一直持續到了深夜,蘭浪浪和左無忌徹底爛醉如泥,因酒而入門,不省人事。
另一個當人葉笑緩緩站起身來,信步遊疆地走到亭子一側,遙望著天際的無邊夜色,怔怔出神。
前次一別是兩年,此次再會大抵仍在預算之內,然而自己這次走了,卻不知道何年何月,還能回到寒陽大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