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不轉睛地望著快要下山的太陽,隻見它慢慢地把那個圓臉盤蓋到厚厚的雲層裏,像一個怕冷的孩子,消失在天際。
“走吧,你去叫門。”
侍衛拽了拽手上的鐵鏈,將阿駱從想象中拉了回來。
阿駱恭恭敬敬地點頭,隨著他們的腳步往大門前走去。
“誰啊?”管家已經將門上了鎖,冷不丁聽到急促的叩門聲,連忙跑了出來。
阿駱努力讓自己的嗓音聽起來如往常一般平靜,隔著門高聲答道:“管家,是我阿駱,我回來了!”
管家一聽是曹博遠找了一整天的阿駱,二話不說就將門閂拔了下來,一邊開門一邊念叨著:“你這是上哪兒去了,昨天晚上也不回來,今兒一天也沒見人影兒,老爺可急死了。不是我說,老爺待你可真是如父子一般......”
他那話還沒說完,便瞧見門口除了阿駱還赫然立著許多男子。
管家噤了聲將目光往上移,瞧見阿駱手上明晃晃的鐵鏈,大驚失色。
他轉身,那句“老爺”還沒來得及叫出聲,便被其中一個男子喝住。
大內侍衛的腰牌橫在眼前,管家霎時間愣在原地,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在麵前人淩厲的目光下,他終於還是雙腿顫抖著,讓開身子將眾人放了進去。
曹博遠這會兒正在內院兒的書房裏飲茶,並沒有聽到方才大門口的嘈雜。
他麵前的一杯水還沒有蓄滿,書房的門便“砰”地一聲被人踹開。曹博遠還沒有反應過來,幾個侍衛就迅速地將他圍困在書桌後頭。
“曹大人,太皇太後有旨,請您進宮一趟。”
那侍衛總長向來是先禮後兵,此刻站在曹博遠的眼前,還保留了幾分客氣。
曹博遠的神色陡然一緊,聽他還好聲好氣的,便板起了臉、持起了自己的官腔。
“太皇太後請本官進宮,本官自會欣然前往。敢問你們幾位私闖本官的宅邸,毫無章法禮節,這又是為何?”
“看來曹大人是吃硬不吃軟啊。”侍衛總長見他大難臨頭還裝作什麼都不知道似的,嗤笑了一聲道,“實話與您說,我們今日是奉命帶著證人前來尋找證據,相信不出今晚您就不是曹大人了。我勸您一句,珍惜最後這點兒體麵,跟我們走吧。”
曹博遠心中已經隱隱猜出了些什麼,而等到帶著侍衛找出毒藥、已經從自己住處出來的阿駱出現在他麵前時,他才不可置信地從書桌後站起身來。
沒成想他剛一站穩,就被擁上來的幾個人鉗製住了手臂,反剪在身後。
“阿駱,你帶著他們進來抓我的?你知不知道這一整日沒見到你,我多擔心,又找了你多久?你就這麼報答我!”
聽到曹博遠問話的阿駱緩緩抬起頭來,似笑非笑地晃了晃自己手腕上的鐵鏈:“大人,您就別騙奴才了。奴才徹夜未歸,您擔心的是什麼?找到奴才,是要賞還是要殺,您自個兒心裏也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