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坐在她身邊,拉著人的手卻沒有鬆開:“我們也是聽說了管誌的事情,從平城趕來的,也不知道能不能幫上你們母子。”
“人都沒了,難為你們還想著他,說到底是他自個兒貪財,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我們母子在此種些糧食,倒也能勉強果腹。你看看,你們要是早些來信兒,就不用白跑這一遭了。”
喬香梅抬起另一隻手擦拭著眼淚,讓馮錦覺得心中酸楚,再回想起剛剛他們站在門口時喬香梅警惕的眼神,也更加覺得這事兒是真有隱情。
“大嫂,你說他是招惹了不該招惹的人,是什麼意思啊?”
喬香梅意識到自己剛才那話是說禿嚕嘴了,忙搖著頭:“沒有沒有,他在外做生意,難免得罪些同行。自個兒又是個愛占便宜的人,天意罷了。”
拓跋子推在裏頭床鋪上坐著,聽到她這話,站起來道:“香梅大嫂,你別害怕。我們這次來,就是覺得管誌死得蹊蹺,想替他把真相查明了的。”
見喬香梅的表情已經有些動容了,他便趁熱打鐵,將心裏的話一股腦兒地與她說了。
“你想想,去年他是既讓抄了家又讓毀了名聲,可他背後那個人呢,說不準還好好兒在朝廷做著官。我們來之前調查過了,管誌雖像你說的愛些錢財,但不過是為了糊口,為了養家,罪不至死啊。你就忍心讓他這麼不明不白做了別人的替罪羊嗎?”
喬香梅的目光落在了他身上,與方才不同的是,她明顯被說動了。
“你們......真能替他查出真相,讓他身後那人也受了罰?那人......那人可是高官。”
馮錦拍了拍她的手:“對,正是因為那人是高官,我們才更要查出來,還百姓們一個公道。他若是真利用職務之便讓各路商人替他遮掩著什麼不義之財,那這些年,他害的肯定不止你們一家。”
看喬香梅還有些猶豫,她一鼓作氣,幹脆搬出了孩子來:“管誌死在獄中的時候,罪名是田產來路不明、貪汙行賄。朝廷近年來對這種私占良田的事情是不容忍的,這樣的罪犯自然也是嚴懲,連帶著他的孩子也抬不起頭來。可若是查出了他背後的人,那麼管誌的罪名就減輕了,頂多是官商勾結、包庇朝臣,是從犯。”
“從犯,不是重犯,那我的孩子是不是就能上學了?”喬香梅眼睛一亮,語氣中也帶上了期盼。
當初朝廷設立天安學製,雖說廣納人才,但對於這種橫行霸道、私占田產的罪犯家庭裏出來的孩子,也是能不收則不收的。這樣的孩子多半都早早送去務農做工,潦草一生。
馮錦點點頭:“我瞧著那孩子愛讀書,也一定能讀好書。若是因為父親的罪過被判重了,連帶著他也不能出人頭地,著實是可惜啊。”
“那我先謝謝錦兒姑娘了,謝謝你了。你們放心,隻要我知道的,一定言無不盡。”
喬香梅已經激動得不成樣子,一個勁兒地說著感謝的話。馮錦一邊安慰著她,一邊抬頭看了看拓跋子推,露出了一個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