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玉飛快地瞥了一下院兒裏,在卿硯身邊低下頭,以幾不可聞的聲音同她說著話。
“秦月杉與邢巒勾結,似乎是打算在端陽節宮宴上對太皇太後動手。邢巒的手上應該有一隻香囊,是我親自繡的,裏頭放著秦月杉給他的紙條。具體的事兒我說不明白,她也不會讓我知道,您回去隻提醒太皇太後小心著些。”
她的話音落下去,卿硯隻覺得心下一沉,極力地控製著自己的神色。
等到含玉退後幾步,恭恭敬敬地與她鞠了一躬道:“侍中,奴婢也就隻想要這些了,還望您回去與太皇太後好說,奴婢先在此謝過了。”
卿硯這才從剛剛的震驚中回過神來,抬起眼來瞧了啟初宮的大門片刻,緩緩地往前走了走,向著門內開口。
“含玉姑娘到底是心善,處處想著大夥兒呢。既然這貓兒是大家一起發現的,那就容我回去稟告太皇太後,啟初宮諸位這個月的例銀,每人多五兩銀子。”
剛剛那些人還以為這功勞真的讓含玉一個人占了去,多多少少都對她有過一點不滿,垂著頭在心裏悶悶不樂。
可一聽卿硯這話,立馬都來了精神,一個比一個高興:“多謝卿硯侍中,多謝含玉姐姐。”
含玉微微抬眸,感激地瞧了一眼卿硯。
她能心甘情願地聽赫梅的話進宮來幫馮錦,且不說這是自家主子的麵子,更重要的是,她了解馮錦和卿硯的為人,知道自己絕對不會被當成一個隻供利用的棋子。
她們會關心她的安危,也會替她想好後路。
就像剛剛,卿硯就在那片刻之間,幫著她賺了一波人心,讓她在宮中的風風光光不至於招人嫉恨。
她定了定心神,匆匆回了屋裏,向秦月杉交差,一並把剛剛找貓的事情同她說了,隻怕藏著掖著反倒顯得自己心裏有鬼。
秦月杉果然隻關心她那香囊的事情,至於太皇太後的貓兒,也隻是聽一耳朵就過去了。
那邊卿硯抱著貓走在路上,左思右想,隻覺得心緒難平。
她知道邢巒對馮錦掌權是有怨恨在心的,也知道他在私底下一定想過另立新皇。
可卿硯沒想到的是,這裏頭竟還真的有秦月杉的事兒。
而且這會兒瞧著秦月杉也不像是她之前分析的那樣,隻與邢巒有銀錢交易。
那位秦太嬪,八成是想坐太後的位置了。
這世上的人啊,還真是貪心不足。
能讓秦月杉繼續留在原先的宮裏居住,就已經是馮錦心慈了。
可她口口聲聲說著為自己的兒子著想,也句句念著要孝敬太皇太後,先前還讓卿硯覺得她是個良善之人。
如今看來,她骨子裏那點兒良善,也終究是敵不過太華殿上那方寶座、那卷珠簾的誘惑吧。
果真後宮裏的女人,大大小小都逃不脫一個“權”字。
卿硯輕輕撫了撫懷裏的小貓,加快了腳步往棲鳳宮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