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錦特意吩咐了哲海隻說是要問李衝關於拓跋宏的事情,李衝本就是少傅,畢竟要召大臣入內宮,這理由也算得名正言順,不會引起邢巒等人的懷疑。
哲海低頭稱是,也並不多問,領了旨便往外去。
“哲海公公最近也夠辛苦的了,隻是召少傅入宮,娘娘何不叫下頭的人去就是了。”哲海離開之後,卿硯重新替她擺好茶具,一麵倒水一麵笑問。
馮錦接過熱茶:“這宮裏啊,還是哲海最讓人放心,也最聰明。他能猜透我想什麼,派別人去,萬一李衝問起什麼來,旁人圓不過去。你又是個婦人,出入人家府上多有不便的,所以隻能是哲海最合適了。”
每當這時,她就總覺得自己這小半輩子雖說坎坎坷坷不斷,但遇上的這些人都是貴人。卿硯瞧著她長大,自是不必說。與她共事這麼多年、同她一起照料幼主的哲海,也是難得的忠心和智慧。
李衝被帶進來時,似乎並沒有過多的疑問,隻是從從容容地向馮錦行了禮:“臣太子少傅李衝,拜見太皇太後,恭祝太皇太後鳳體安康。”
“李大人快請起。”馮錦親自站起身虛扶了地上的人一把,而後叫宮女賜座,又吩咐卿硯續上茶水。
當日李衝在太華殿上第一個站出來恭請她進書房迎傳國玉璽,馮錦對這個人的印象還是十分不錯的,隻覺得此人應當是個正正經經的官吏,想必不會與那些貪官同流合汙,所以她對他的態度也還是客客氣氣。
李衝心裏頗有些受寵若驚,但麵上卻並沒有表現出來,向端茶的卿硯道了謝,這才小心翼翼地問道:“不知太皇太後有什麼事情要問臣,關於皇上的事兒,其實臣並沒有太傅大人接觸得多。”
馮錦不緊不慢地擺手:“哀家找你來,不是想問這個。隻是後宮人多眼雜,唯有借著皇上的名號召大人進宮,免得遭人惡意揣測。”
李衝愣了愣,微微低下頭以示對她接下來的話洗耳恭聽。
“哀家這些年一直休養在深宮中,已許久不關心前朝的事宜了。聽哲海公公說,李大人過去是在戶部任職,不知為何又成了少傅?”馮錦似是不經意地隨口問著,端起桌上的茶輕抿一口,唇角含笑。
“回太皇太後,臣此前一直是在戶部的。隻是皇上出生之後,雖隻是大皇子,但生活起居一切都是按太子的規格置辦的,包括近身的臣子們。”李衝一五一十地同她道,“當時先皇高興,大舉在朝中遴選能擔當太傅、少傅之人,還舉辦了考核。臣不才,恰對了先皇的心意罷了。”
見他對自己的問話絲毫沒有懈怠,反而認認真真地回答著,馮錦倒覺得這人還真是與卿硯描述的、當年那個小官吏一樣,性子又直,說話又實在。
“李大人謙虛了,先皇既然選你,那大人必然是有過人之處的。”她輕輕轉著茶盞上的碗蓋,“哀家還有一事想問你一句,除了先皇的安排以外,李大人有沒有動過不再在戶部待下去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