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前些日子不是好了嗎,怎麼今兒又臉青唇白的。”雪瑤心疼地替他蓋好了身上的錦被,轉過頭問哲海,“叫太醫來瞧過沒有?”
哲海俯身回道:“瞧過了,隻是這些日子又是風又是雪的,皇上胃病還反複著,又受了涼,寒氣入體,便總是這樣兒。”
雪瑤心中難受極了,卻還是忍住了淚,自個兒在嘴裏念念叨叨:“沒事,沒事。等開了春就好了,開了春暖和,就不怕受涼了。”
拓跋弘聽完這話輕笑了一下,叫雪瑤把自己攙扶起來:“雪瑤啊,叫舅舅進宮來一趟吧。我......我還想再見見娘。”
雪瑤的手僵了僵:“您這話是什麼意思?”
“去吧,讓他們叫舅舅來,叫舅舅給娘寫個信。”拓跋弘靠在枕頭上,說話都顯得有氣無力。
門外的雪撲簌簌地下,紛紛揚揚的,足有半尺多厚,天地間霧蒙蒙的一片,迷了雪瑤的眼。
拓跋弘病重的消息傳到滄州的時候,馮錦正抱著碩明和純熙在床上教他們咿咿呀呀地說話。
她剛剛還聽卿硯說平城又來了信,正要問拓跋子推信上寫了什麼,一抬眼便瞧見他十分不對勁兒的表情。
“怎麼了?哥哥出什麼事兒了嗎?”馮錦把孩子們交給卿硯,從床上下來,急急地去問拓跋子推。
拓跋子推忙把信藏到了身後,還不知道該如何與她開這個口:“錦兒,你坐下聽我說,不是哥哥。”
可他越是這樣,馮錦就越是著急,伸手就要去搶那封信:“不是哥哥還能是誰,或是宮裏出了什麼事情,弘兒沒法子了?”
都說母子連心,她與拓跋弘雖沒有血脈相連,可也是十幾年相依為命的。
她從好幾天前就隻覺得心中時不時就咯噔一下,總是疑心平城出了什麼事兒。
直到今天這信來了,拓跋子推那麵色凝重,卻又說與馮熙無關,叫她更加篤定了是拓跋弘有什麼事要告訴她。
趁著拓跋子推低頭的工夫,馮錦一伸手,將那信奪了過來。匆匆看完之後,隻覺得腦子裏嗡的一聲,淚水不受控製地落了下來。
“弘兒......弘兒他才十六歲!他從小到大都沒生過什麼病,怎麼會突然病重呢。”她捏著那張紙,滿眼都是不可置信,身子直往後倒。
拓跋子推伸手攬住她,緊緊將人箍在懷裏:“錦兒,你別急,咱們明兒就動身回去,回平城去看看。今年的天氣這麼冷,興許弘兒隻是受了風寒,又許多年不曾見你,借著機會撒嬌呢。孩子多大都是孩子,生了病哪有不想娘的。”
馮錦的雙手抵著他寬厚的胸膛,漸漸安穩了下來,抬起手拭去臉上掛著的淚珠兒點頭:“子推,你快給哥哥回信,咱們回去路上也要三五天,叫他替我照看著弘兒些。”